“翠花,這個送給你。”許令宜一雙黝黑的眸盯着子涵,生怕她會拒絕。
她有心求得他們的原諒。
聽說翠花想要找到雪妖,許令宜便在後山整整蹲了七天,整個人幾乎與雪山融為一體,終于等到一隻雪妖。
這種雪妖沒有太高的攻擊性,隻是顔色雪白,與山雪難分難舍,沒有足夠的耐心和一定的眼力,捕捉起來便有些難了。
這小雪妖不會是她專門找來給她的吧?
姑娘真誠的眼神讓子涵心裡一松,她歎一口氣,“雪妖難得。”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沒什麼能給你的,請你一定要收下這個雪妖。”許令宜眸子亮晶晶的,帶着幾分熱氣。
心裡還在糾結就這麼輕易地原諒她了?手上動作已經将自己出賣,子涵伸出手接過巴掌大的雪妖,一陣冰冰涼涼的觸感自手心傳來,幸好屋裡暖和,才使她沒有被激起輕微的戰栗。
巴掌大的小雪娃娃,有鼻子有嘴,還會動,玉雪可憐,可以盤至掌心,當真是令人愛不釋手,難怪宗主也對這小東西感興趣。
見她似乎對這雪妖表現出歡喜,許令宜悄悄松了一口氣,擡手将雪妖身上禁制解了。
雪妖眨眨眼,看着許令宜,帶着幾分畏懼,聲音也像個小娃娃,叫了一聲:“主人。”
“它居然還會說話?”子涵小心托着雪妖,十分驚奇。
許令宜笑笑,“拿來解悶兒的小玩意兒罷了,你喜歡就好。”又看了一會兒,她說:“我現在幫你們結契?”
結契?子涵不懂,她想到思雨,是不是和那個差不多?
“不用擔心,結契後它就是你的靈寵,隻能任你調遣,除此之外并沒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暫時不用了,我拿去給李狗蛋看看,他好像用得上。”子涵脫口而出後,才覺不妥,哪有當着别人面就說要把禮物轉贈給别人的?她改口道:“我是說,這個雪妖其實是他想要的,我……”
眼前姑娘眉眼彎彎,帶着幾分拘謹,擺着手,“沒關系,沒關系,真的,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那就多謝了。”子涵也不避着她,當着她面将雪妖放進【奇迹翠花】裡。
許令宜眼裡有幾分豔羨,“翠花,你修的這是什麼功法?”
“算是一點天賦吧。”子涵含糊道。反正到了修士遍地的地方,她也無意再遮掩自己的能力。
許令宜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待子涵收下東西後,垂下眸子,端着茶杯,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紅棗茶。
見她杯子見底,子涵提壺又幫她添了一點。夜已深,房間裡隻有茶水沖擊着茶杯,發出的清動水流聲,讓人心神氣甯。
子涵坐在她對面,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許姑娘,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說?”
她聽李狗蛋說過幾句關于這姑娘的事。李狗蛋對人一向不上心,也不愛解釋,隻幾句話帶過。短短幾句話,已經讓她感到驚駭不已,聯想自豆城到如今,竟然冥冥之中都與許令宜和她的宗門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
其實轉念一想,自己和李狗蛋他們能夠苟得小命,成功從豆城逃出來也有甘泉崖破陣斧的功勞。
“你認識甯嶼嗎?”
“甯嶼?”許令宜秀眉擰出一個褶皺,搖頭道:“不認識。怎麼了?”
原來甯嶼在騙她。子涵輕笑一聲,是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怎麼他說是甘泉崖的人她就信了,這人本就是個滿口跑火車的騙子而已。
“沒什麼。你宗門的事我都聽說了。”子涵露出一個節哀的表情,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姑娘。許令宜雖一心破案,倒難得沒有期期艾艾把這事挂在嘴邊,應當算是個心性堅韌的主。
“許姑娘,說起來,我們其實應該感謝你。沒有甘泉崖的破陣斧,我們應該活不到現在。”
這話許令宜就更不解了,“此話怎講?”
不喜歡彎彎繞繞兜圈子,子涵在腦子裡整理一番措辭,将如何從豆城出逃這段經曆删繁就簡,紀實告訴許令宜。
聽了她說的内容,許令宜竟然流下淚來,“四大宗門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你們意外得到破陣斧,逃出圍城,也算是與我們甘泉崖有緣。”
“所以我們其實和你是同仇敵忾的,你一開始的思路也許沒有錯。屠戮你宗門的人一定就是安樂的親生父親。不過,還希望你能愛憎分明,不要把怨恨遷怒到他身上。”子涵說。
感覺到心髒墜疼,許令宜聲音微啞,“之前的錯誤已經讓我追悔莫及,我怎麼會把怨恨遷怒到一個無知嬰孩身上?”
兩個姑娘促膝長談許久,直到半夜許令宜才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
臨走時,許令宜還告訴她,師尊對她很不滿,讓她再見到他時要小心一點。
教授新弟子心法的師尊是荟翠峰峰主,子涵摸不清他的脾性,想着禮多人不怪,連夜用【奇迹翠花】搓了一個輕靈劍穗準備當作賠罪禮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