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蘿搖頭,“師弟盡管獵妖,我隻背着她跟在你身後求一個心安。”
“随你。”李狗蛋丢下兩個字,大步流星地繼續往叢林深處探索。
半山腰上的崖洞内,子涵燃了一堆火來取暖,又掏出攜帶的傷藥,幫衛銘簡單清洗處理一下傷口,最後用清水幫他沖洗了一下叼過蛇的嘴。
她沒有多餘的靈力可以舍他,便靜靜等他蘇醒再做打算。終于一個時辰後,衛銘悶哼一聲從被千萬黑蛇圍繞的噩夢中清醒過來。
擡眼就看見背對着他,在火堆旁抱着雙膝,正阖眼小憩的少女。剛經曆了一場生死邊緣的掙紮,他張了張嘴,發現嘴唇濕漉漉地不像想象中那般惡心。
少女睡得安穩,表情平和淡然。衛銘收回目光,平心靜氣地開始默念療愈的心法,慢慢将受傷的軀體一點點調整過來。
睜眼看見躺在棉被上的人身上有股淡淡靈力在流動,子涵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衛銘,你醒了?我不是有意要推你下去的。昨晚風雪太大,所以我沒直接下去,而是等天亮了才去找你。”
她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清楚。
衛銘閉着眼,心緒複雜,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翠花師妹,沒想到她倒主動找他來說話了。
不管怎麼樣,翠花她的确将他從蛇窩裡救出,衛銘嗯了一聲,睜開眼瞧着上方正對着自己的臉。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誰知少女是個較真兒的人,她一手叉在腰上,保持自上而下與他對視的姿态,“衛銘師兄,你的道歉是因為我救了你,不是因為認識到你造謠的事是錯的。”
他臉上有些窘迫,“那些傷藥是你為我上的嗎?”
少女一雙眼靈動清澈,内裡無半分暧昧羞澀,“隻是上個藥而已,不管是張銘還是衛銘,在我眼裡都沒什麼分别,你不必感到害羞。”
“所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為哪般道歉?”
“可我昨晚明明看見你和他們,他們正要……”
子涵終于忍不住打斷他,語氣嚴肅,“那并非我本願。說實話,你若不來帶我走,我也會想辦法脫身的。”
她話鋒一轉,“況且就算我哪一天心血來潮想要找個男人睡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這都由我自己高興。”
說完她蹲下身來,直視着衛銘因為驚訝微怔的眼神,“你一定很想質問,我到底有沒有和男人野合?可我偏偏不想告訴你,因為我跟本沒有義務告訴你。衛銘,你隻記住一點,眼見未必是真,耳聽也不一定為虛。”
少女一番話在他心裡砸出不小的水花,衛銘簡直要消化不良了,他微啟唇,嗫嚅了半天,“我知道了。”
“不許再亂傳八卦造謠了,不然真的揍你。”子涵揚了揚握成拳頭的手。
看着少女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衛銘反被逗笑,“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改。”
“你在這裡繼續療傷,我得出去找我要的東西,晚一點回來。”
他覺得,她這話特别像一個早出晚歸打獵的丈夫對家中操持家務的妻子所說。
眼見子涵掏出茶壺,騎着水龍飛出山洞,衛銘對她的印象有了新的改觀。想不到翠花師妹還是個隐藏的煉器師。
憑借記憶,子涵又回到之前遇見黑鳥的林子。這一次她不敢再随便射擊黑鳥,恐怕再引出什麼奇怪的boss。
于是她坐在一顆高樹上,靜靜等那群黑鳥出現。低頭看見遠處有三個黑點正越靠越近。
她想起那幾個男弟子,不免有些緊張,便将自己的身體全部隐藏在樹冠裡,手拿新做的望遠鏡觀察底下來人。
打頭的是李狗蛋,他扛着劍,從臉上緊繃着的表情看出他不大高興。
再往後看,遠遠跟着的竟然是茵蘿,她背上還背了一個人,難道是方蘭?
她想不通他們三個怎麼會在一起,這個組合實在奇怪。
還以為是心靈感應,子涵看到李狗蛋突然擡頭望天,停下腳步。跟随他目光的方向,子涵這才看到原來是那群黑鳥來了。
她握緊了劍,提高警惕。
眼看李狗蛋微眯着眼,從手指縫隙看向天空,似乎是在找焦點。
等了一秒鐘,自他掌心飛出一顆小小的帶着靈氣火苗的子彈,“嗖”地一聲,從一隻黑鳥身上擦過。
這個距離對他來說還是有些模糊,幹擾了他對飛行獵物位置的準确判斷。
他并不懊惱,再次發出一次彈射,一隻黑鳥打着旋兒一頭栽倒進雪堆裡。
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鳥,他打量一眼,無趣地将鳥屍扔得遠遠的。
“诶!别扔,我有用。”子涵在樹上大喊道。
樹太高,聽不清她的人聲,李狗蛋以為樹中有大鳥,在手指間凝集出一個更大火球,飛速向她彈去。
火球正中她的肩膀,還好她的劍穗有些防禦功能。子涵感覺身上一陣火燒火燎的疼,接着就因為火球不小的沖擊力,徑直向後栽倒摔落樹下。
少女衣袂翩跹,墜落的身姿如有隕蝶。
翠花?
頭腦“嗡”地一聲,他瞬間飛身而上,搶在她墜地之前将她穩穩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