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蘿!擋住它。”方蘭四處逃竄,不停在樹林之間上下翻飛穿梭。
兩條巨蛇不依不饒,燈籠大的眼裡滿是寒光,兩條猩紅的蛇信子嗅着蛇蛋的腥氣幾乎每每與她擦肩。
方才茵蘿趁巨蛇不注意,搶了幾顆蛇蛋,利用蛇洞裡的奇石作為掩體,一路磕磕絆絆逃了出來,并不經意間将蛇蛋弄破,将蛋液抹到了方蘭身上。
方蘭沒有察覺到異常,隻把正從洞口鑽出的巨蛇當作囊中之物,她興奮地架勢起跳,自信揮劍,朝着頭條巨蛇的七寸劈去。
她不知一條巨蛇後還跟着另外一條更大的蛇。兩條蛇纏纏綿綿,你攻我守,把方蘭逼到絕路。
直到她真正意識到自己實力不敵蛇妖時才生出些恐懼。
她也顧不得去罵不知躲在何處的茵蘿,隻得丢了平日裡的驕傲自負,不停地尋找掩體逃命。
但凡她松懈一點,就會立馬被巨蛇吃掉。這樣持久的消耗,方蘭終歸是不敵。
一條巨蛇趁着她體力不支,猛地一個甩尾擊中她的腹部,将方蘭整個人掃飛數十米遠的距離。
一陣天旋地轉,方蘭後脊骨撞到岩石上又彈到地上,摔得滿嘴是血。
她趴在地上爬不起來,隻感五髒俱裂,然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讓她忍不住渾身戰栗。兩條巨蛇很快就将她團團圍住,吐着蛇信子在她身上用力嗅着蛇蛋的氣味。
“茵蘿,救我……”
她從未如此狼狽過,絕望中試着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即使這破碎的聲音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茵蘿躲在暗處,早就滌清了身上的蛇腥氣,幸災樂禍地看着方蘭抱頭鼠竄的樣子,“活該,去死吧你!”
她猛然想起她的父母,被牢牢掌控在方老爺手底下的夫妻倆。臨行前,老爺夫人半帶脅迫的叮囑,讓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若她真放任方蘭慘死,她在龍吟山尚可置身事外,那她的父母家人又該如何自處?
雌蛇一寸寸攀附上方蘭的身體,将她纏繞住,優雅地收緊力道,蛇頭在她頭頂不停吐着信子丈量,似乎在跟她玩一場勝券在握的死亡遊戲。
茵蘿很有自知之明,連方蘭都對付不了的東西,她又能怎麼辦呢?
要怪就怪你太自大。
方蘭被蛇纏繞胸,漸漸失了呼吸,眼前的光一點點黯淡下來,隻希望自己能在被巨蛇吞下去之前死掉。
就在她徹底失了希望之時,一襲水藍色身影猶如神兵天降。
其實李狗蛋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既然有人願意去引蛇出洞,那他就在此處等着蛇妖出來後迅速解決。
他玩味地看着方蘭從自信揮劍到倉惶逃命,冷哂一聲,“多謝幫忙。”
他舍棄使用長劍,赤手空拳,将手掌化作焰刀,扒住巨蛇,從它七寸之處生生劈開一個裂口。
巨蛇吃痛,身體靈活地松開纏繞的獵物,狂怒着轉向攻擊身上的李狗蛋。
他緊緊扒住巨蛇背部堅硬鱗片,不管不顧,繼續往蛇身裡探。
李狗蛋發現自己做這種惡心的事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忍着滑膩血肉觸感,眼也不眨分毫,他一路往下,快準狠地從蛇體中取出蛇膽。
另一條雄蛇見同伴慘死,對他略有畏懼,保持着身體直立,作出防備狀态,随時準備反擊,一邊還吐着舌發出嘶鳴的警告聲。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李狗蛋踩着轟然倒下的雌蛇屍體,将蛇膽扔到一旁。
既然已經髒了手,那就一起吧。
這一次,他直接用足尖從地上勾起佩劍,迅速回旋一踢,用了十成力道,将長劍釘入對面還流着口涎的蛇口中。
巨蛇沒有他的劍快,被長劍飛擊而來的霸道力量貫穿,砰然倒地。
他迅速飛奔上前,雙手握住劍柄,就着釘入蛇口的支點,往自己懷中方向一直向下滑拉,利爽剖開蛇腹。
直到兩條巨蛇都沒了動靜,他才低眸看一眼地上的方蘭,再眯着眼往不遠處喊了聲,“你過來。”
少年滿手血污,神色凜然,一手提着尚在淌血的劍,有如修羅惡鬼。茵蘿對他生出些懼意,假裝沒聽見,也希望他沒有看見自己。
“你不是跟她一起的嗎?”李狗蛋眉頭一擰,盯着茵蘿所在之處,“你若不救她,我便走了。”
在場再無第三人,茵蘿隻好從樹後走出,不情不願将地上方蘭背起。
收拾好戰利品,李狗蛋也不看他們兩個,原地掐了個訣,将身上、劍身上的髒污祛除幹淨。
李狗蛋沒有帶她們一起的意思,轉身拔腿就走。
“李師弟,我可以和你一起嗎?”經曆了剛才的險境,茵蘿腿肚子都有些發軟。
若是方蘭剛剛死在巨蛇口下,也算天命難違,可偏偏李狗蛋瞧見她,還知道她們在一起,那就不能對方蘭放任不管了。
害怕遇到其他危險自己應付不來,茵蘿隻好壯着膽子問道。
他隻回頭睨她二人一眼,“跟我一起幹什麼,你們沒有自己的事?”
“方蘭她……”沒想到他會完全不顧同門之誼,茵蘿更不好意思說了,“她暈倒了,我一個人無法照顧她,我怕再遇到危險。”
“你說了半天,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李狗蛋毫不關切,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