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卷開畫軸,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呼吸突然也變得急促起來,一雙眼瞪得快要掉出來。
渾身顫抖着,子涵被畫卷裡滿幅的紅色楓葉所刺激。原本充滿了暖意的紅此時落在心傷未愈的人眼裡,就成了那場貓鼠追逐的屠殺遊戲的情景再現。
她發了狂地尖叫着,一把撕爛了那副卷軸,狠狠将被損毀的畫擲在地上。
被她突然的瘋癫猝不及防地突襲,李狗蛋騰地一下站起,看着眼前少女又變得無比陌生。
“什麼爛畫,我不要,我不要!”子涵惡狠狠地在畫軸上又踩了幾腳。
李狗蛋站起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臂,不小心又碰到她那傷口,子涵吃痛,成了豎起渾身利刺的刺猬,“别碰我!”
她用了十分的力道,一把将桌子上的木盒掀翻到地上。
低頭,李狗蛋看見盒子底下那個自己精心保存的糖畫被她也一并摔碎了。
他心裡原本已經偃旗息鼓的怒意,又噌地一下死灰複燃。
“翠花,你發什麼神經?”李狗蛋呵斥道。
“我發什麼神經?是你有病吧!”子涵又怕又恨,一時間被情緒占領了高地,指着李狗蛋的鼻子開罵。
“别以為你什麼都能控制我。”
激動下,她忍不住把内心深處的想法以惡劣的方式宣之于口,擡手指着床頂上的藍色紙鶴。
原來她就是這般想自己的!好,好得很。李狗蛋也撕下溫良的面具。
“老子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随便和别人過密來往。”李狗蛋冷笑着,因為生氣連帶着腦後被高高束起的頭發絲都在顫動。
“你可倒好,瞎了眼非和方蘭那種髒心爛肺的貨色做朋友。現在被她砍傷,就是自食惡果。”
猛然聽他提到連日裡侵入自己噩夢的名字,子涵捂着耳朵尖利地叫喊起來。
“你滾,你滾!”
“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叫我滾?”李狗蛋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咬着後槽牙,緊緊不肯放開。
子涵憤怒地瞪着他,要強地不肯讓眼睛裡打着轉的淚花掉下來,“李狗蛋!狗東西,别在這裡狗叫。有本事你一巴掌打死我。”
“我步步退讓,已經夠給你臉了。”李狗蛋因為激動眼尾也泛着紅,聲音蘊了沖冠怒意,他譏笑着口不擇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面前的姑娘,“不要誤以為我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他走近兩步,鼻尖幾乎對上她的,冷冷地哂笑着說:“你跟謝無憂、衛銘他們我沒計較,你把我騙到‘風荷舉’跟方蘭私會我也沒計較,如今愈發蹬鼻子上臉,竟敢踩到我的頭上!”
被李狗蛋步步緊逼,子涵心裡的恐懼和怒意被無限放大,她歇斯底裡,将心底壓抑多日的情緒釋放出來。
“你給我閉嘴!”子涵右手蓄力,高高擡起,飛快自他左臉扇了下去。
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疼,他沒想到她竟敢打自己,李狗蛋火氣被點到極點,幾乎要原地爆炸。
她已經身負重傷了,不必自己再對她動手。
怒意無處發洩,李狗蛋兩步走到桌子前,一把拽掉桌布,桌子上所有瓷制品盡數一道被帶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尖銳的響聲又一次刺激着子涵,她尖叫着從後抱住李狗蛋的腰,使勁把他往門口拽,“你給我滾出去,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系統的警告聲在她腦海裡滴滴響起,進一步刺激了子涵想要發瘋的念頭,她大喊大叫着,“【奇迹翠花】,有本事你疼死我。把我頭炸了!”
李狗蛋很快就從她的桎梏中掙脫出來,他拔了劍,把子涵睡了多日的雕花木床一劍劈成兩半。
皮笑肉不笑地轉身看向她,“你說了不算。”
這一會兒兩個人同時犯了軸,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子涵趁他不備一把拽走他臉上的墨鏡,用力摔在地上。
“扔給狗也不給你用!”
系統的懲罰已經到來,子涵倔強地雙手按頭,不肯服軟。她強忍着欲裂的頭痛,瘋魔地撲到李狗蛋身上,對他又打又抓,自他臉頰太陽穴一直到脖子,抓出數十道又長又深的血印。
身上吃痛,李狗蛋反倒冷靜下來了,他不想再讓她舊傷複發,站在原地垂眸靜默着任憑她撲打。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子涵精疲力竭,終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無力地将要往地上癱倒。
李狗蛋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将要下滑的身體,沒了眼鏡的鳳目帶着絲絲入扣的冷意,攻擊性極強地釘入她的眼波裡。
子涵倔強擡眸,眼裡帶着水光,咬着唇,寸光不移地直視着他。
兩個人近在咫尺,交換着彼此因為激動情緒而升高的鼻息溫度。少女眼中的水光将他心裡的怒氣熄滅了大半。兩個人倔強地交換着眼神,李狗蛋率先敗下陣來,眼神逐漸變得柔和一些。
他緩了聲音,一改之前的高冷,服軟道:“好姑娘,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保重身子,别再氣了好嗎?”
系統的懲罰還未結束,子涵隻是倔強地仰着頭,忍着痛,沒有把他說的話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