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遍實在太多了,子涵蹲在旁邊蹲到腿麻也不見他從中掙脫出來。
時間已經到了夜裡,子涵打了個哈欠,“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你要是覺得沒問題的話就眨眨眼。”
看到李狗蛋迅速眨了兩次眼睛,子涵自系統中拿出一床棉被,邊蓋到他身上邊說:“也不知道宗主罰你多久,山上夜裡太冷了,還是蓋上點兒。”
又将一個暖爐塞進去,“哦,再給你一個暖爐。我明天再來看你。”
子涵走後許久,李狗蛋還是跪在地上一動不能動,他開始分出一點精神來嘗試解咒。
念經念到第五百遍的時候,李狗蛋終于感覺身上的禁制被解開了。
解開禁制的瞬間,李狗蛋也沒料到,身體猛地向前一傾,險些栽倒。
他像一隻重歸山林的小獸,發出一陣低鳴,“死老頭,總有一天引個雷劈死你。”
他念得口幹舌燥,嘴皮子都要被磨破了,晝夜不分,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晚上。扶着一雙微腫的膝蓋,一瘸一拐向前走了幾步,他想也沒想徑直去了子涵那裡。
屋裡還亮着光,子涵也還未睡,原因是她正在哄孩子。小安樂白天還算乖巧,晚上離了母親煩躁不安地哭起來,許令宜也聽見熟悉的哭聲,便跑過來一起幫忙哄。
“李公子。”許令宜叫了一聲徑直推門而入的李狗蛋,她已經了解了李狗蛋做事随心所欲的風格,因此也并不驚訝他會大半夜突然來這裡。
“那你們聊,我先走了。”許令宜向子涵告别離開了她的房間。
“你今天沒來找我,你騙我。”李狗蛋控訴着她昨日未兌現的承諾。
“我忘了,你理解一下吧。”子涵把小安樂放進李狗蛋懷裡,“孩子他爹來哄一下。”
李狗蛋還未來得及拒絕,手裡就多了個哭鬧不休的孩子,“不許哭,哭得我腦仁疼。”
他抱孩子的動作逐漸熟練,許是臂膀比子涵她們更加有力,小安樂在他懷裡被抱着晃悠了一會兒,還真不鬧了。
“真沒想到海棠竟然真答應把孩子給我。”子涵揉揉發酸的小臂,抱怨說。
“誰叫你沒事找事?”李狗蛋沒好氣回一句。
“是得找個人幫忙帶帶我們可憐的孩子了。”子涵走到他身邊,看着懷裡的寶寶,“你娘親不要你咯。”
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李狗蛋譏諷看她一眼,“你心腸還挺歹毒。”
“開個玩笑嘛,他又聽不懂。”子涵話音剛落,小安樂還真哭起來了。
“你惹哭的,該你哄了。”李狗蛋趁機把孩子塞回子涵手裡。
丢了山芋,李狗蛋便往她小床邊走去,看上去準備睡覺。
“喂,那是我的床。”子涵喊了一聲,想到他也确實一天多沒睡覺了,便也沒有非要趕他走,“你洗澡了沒?”
“沒有,你要幫我洗?”
子涵剛準備罵他越來越不要臉,李狗蛋已經掐了淨塵訣将自己簡單清理一遍。見他如此,子涵也不再說什麼,任由他自己爬上床睡。
“一個個的,親媽不像親媽,幹爹不像幹爹。”子涵一邊嘀咕一邊無奈地哄着小安樂。
“小寶寶乖啊,不哭了。”
好容易将孩子哄睡,換了幹淨的尿布,子涵輕輕把孩子放進床裡面,挨着李狗蛋的頭。子涵将他往裡推了推,發現推不動,隻好挨着床沿側着身子背着他勉強躺下去。
“喂,李狗蛋,你給我往裡面去點。”子涵反踹他小腿。
察覺到他還真往裡面挪了幾寸,子涵趕緊見縫插針搶占床位,将空出來的地盤占領了。
以前在婆婆家也不是沒有睡過一張床,時隔許久旁邊再多躺一個李狗蛋,小床不算寬敞,塞了三個人,貼着身邊人隔着多層衣料仍擋不住的熾熱體溫,子涵竟然發現自己失眠了,一顆心有些不安甯,閉着眼半晌沒能入睡。
“你看見我桌上的一幅畫了麼?”安靜下來後,子涵突然想起自己丢失的那副畫。
身後的人呼吸勻長,沒有說話。
“真是你偷的吧?”子涵睜開眼,盯着床邊發呆,“你這是什麼意思呢。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清早醒來時,身後已不見李狗蛋蹤迹,小安樂也不見了。子涵知道是被李狗蛋抱走了,便暫且不管。
将小安樂帶回自己住處後,李狗蛋請人在山下物色了一個專門照顧孩子的婦人,叫她時不時抱着孩子在李青崖門口晃悠,希望能警醒一下他,卻總是被告知沒有遇見過宗主。
中秋将至,李狗蛋忙着宗門上下打點,安排中秋團圓宴,還要兼顧個人修煉,實在抽不出空管李青崖和海棠的事,隻好暫時歇了棒打鴛鴦的心思。
天邊懸着一輪團圓的冷月。宗門裡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到宴會廳共度佳節。
李狗蛋沒有強制要求所有人必須出席,因此也有一些弟子三五個結伴私下裡聚了。
他懶得說什麼場面話,讓宴席随意開了,李狗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掃視了宴會廳一圈,一直不見李青崖的身影,知道他不會來過來,便起身走到他的主座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弟子們觥籌交錯,都有說有笑,并不在意李狗蛋逾矩的行為。也有人不經意看到了上座的他,但又很快收回視線,他們已經對李狗蛋這種目中無人的行為司空見慣了。
他又不喝酒,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高台食不知味地小口吃着菜,目光移到底下,鎖定在了正和幾個弟子圍坐在一起把酒言歡的子涵身上。
“十個六!”一個弟子又掀開自己的骰盅看了一眼,一咬牙幹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