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崖比不得大宗門森嚴,甚至外面沒有看門值守的弟子,雲澗祈輕而易舉地毀壞了看門陣,徑直踩着最後一坎石階踏入甘泉崖大門。
他召喚出劍陣,一把古樸的巨劍變幻成千百把短刃,自第一個不明所以,迎上來的弟子開刀。
甘泉崖弟子們的反抗對他來說隻是蚍蜉撼樹。幾乎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單方面瘋狂屠戮,他的利刃勢如破竹,将迎戰的弟子盡數剮殺,連一個呼救的傳訊都來不及發出去。
甘泉崖的老宗主也不敵他的戰力,拼着最後一口氣,臨死前将他們門派的特制符咒标記打進了雲澗祈的體内。
“學到了麼?”
殺完人,雲澗祈連看屍體一眼都懶得,取了他們的破陣斧,傲慢地踩着剛殺過人的巨劍徑直離開。
“少主,您拿這破斧頭有什麼用?”
“事發後李忌必會追查,我跟你打賭,他會将此事定性為殺人奪寶。”雲澗祈正得意間,突然身子一晃,差點禦不了劍從上空摔落下去。
“他竟然留了後手。”雲澗祈探出自己身上無法強取出的符咒,不甘怒笑一聲。
“那怎麼辦?會被發現嗎?”
“你護我去一個地方。事成之後,我收你做的我親傳弟子。”雲澗祈計上心頭,突然變了一副面孔。
後來發生的事和李狗蛋他們說的别無二緻,甚至大家還看到不少未被提起的細節。
場景切到海棠和他的那一夜,李狗蛋雙眼一閉,停止了對他記憶的入侵。
親眼看見了那段屠殺的記憶,這下饒是有心偏向雲澗祈的人也隻能嗔目結舌,不敢再說話。衆賓客沉默不語,等着長老們來拿主意。
“雲澗祈,你不得好死!”在場人中最悲憤的莫屬許令宜,她一口補過的白晃晃的牙幾乎快要被咬碎,要不是被子涵拉住,她恐怕下一秒就會直接沖上去跟雲澗祈拼命。
“令宜,真相已經大白,報仇不差這一會兒。”子涵死命抱住許令宜的腰,“況且你也打不過他,何必送命?”
瑤山長老率先發話,“罪人雲澗祈作惡多端,德不配位,即刻押入地牢,擇日處死。”
“這,還請各位賓客先下去休息。”雲宗主強作鎮定,面帶微笑着将那些不相幹的小宗門衆人趕走。
除了四個宗門的當事人,其餘的人都識趣地開溜了,有的是不願意卷進是非,有的是怕得罪了任何一方。
待人都走了,雲宗主才開始求情,他朝着四個長老跪拜下來,“阿祈他年輕傲慢,犯下大錯,确實罪無可恕,可就算殺了他,甘泉崖的人也不能複生啊!”
“甘泉崖不是還有一個活着的弟子嗎?”雲宗主站起朝着一臉悲憤的許令宜招手。
“姑娘,我們萬物澤願意傾盡全力幫你重振宗門,扶你為甘泉崖的宗主,幫你招收弟子,給你提供修煉靈石、還有修煉秘籍,你看你能不能接受?”
“雲宗主,我不要你的補償,我隻要他償命。”許令宜決絕搖頭。
“補償也要,償命也要。”李狗蛋出聲反駁道。
“那就先押入地牢吧。”玄晴長老終于發話,語氣有些倦怠。
衆人都以為判決處死雲澗祈的事很快就能傳遍修仙界各地,誰知雲澗祈被送進地牢一關又是兩日,看守極為嚴格,期間也不許任何人去探視。
左右還需要四個長老商讨刑罰方案,還需要一段時間。李狗蛋召來那幾個一道去過豆城的弟子,要求大家一起再返豆城。
這次回來,他們發現豆城裡的怨氣已經盡數消散了。雖然這裡依舊百草凋零,一片枯寂,卻不像之前那樣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白日裡,暖陽柔和地照耀着這座空城。
城裡面的房屋還和之前一樣,隻是因為無人修繕,牆皮屋瓦有不少自然破損。
“這裡現在既沒有怨氣,也沒有靈魂,徹底成了空城。”子涵走在從前熟悉的街上,感歎道。
“或許我們可以重新在這裡培育一些靈植。”強行跟着他們隊伍一道的玉葉枝提議說。
李狗蛋也認同了她的提議,“這個方法可行,靈植的确有滋養土地的作用,如果在這裡種滿靈植,再稍加維護,過上百年時間,這裡肯定能重煥生機。”
他們又轉回了小河,沿着從前的路往上遊走,子涵瞧見了已經死去多日的方蘭,屍體微腐,一雙眼大睜着,似乎心有不甘。
“要看一看她的過去嗎?”李狗蛋目光移到子涵表情複雜的臉上。
“不用了,既然她已經死了,我和她過去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希望她下輩子别再被養得這般狠毒心腸。”
“人是我殺的,那我和她的仇也一筆勾銷了。”茵蘿一副釋然的模樣,“讓我把她埋了吧。”
他們又走到河流的盡頭,那裡再沒有血池,也沒有活着的植物,隻有無色的泉水依然不息,安靜地流淌着。
回去弄了一批靈植幼苗,他們嘗試着在這裡尋找合适的土壤,種下未來的種子。
光憑他們這些人的力量還是太微弱,像這樣細緻長久的活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維護好的,于是他們在這裡隻把帶來的有限的靈植種完便離開了。
可當他們幾天後回到萬物澤,才知道雲澗祈已經被秘密送往荒島關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