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藥?”
“這是雲澗祈的心頭血。”李狗蛋瞟一眼宣夫人端着的那碗,又看向床帏間病入膏肓的韻清仙子。
“他臨死前說出了這個方法。”
“我不敢信他。”宣夫人有些猶豫,遲遲不敢喂給女兒。
“母親……給我吧。”韻清仙子早已聽到他們的對話,求生欲讓她掙紮着說出這句話,一開口聲音氣若遊絲。
子涵看看韻清仙子又看看李狗蛋。
李狗蛋會意,一把奪過宣夫人手裡的碗,蹲到床邊。子涵趕緊過去幫忙把人扶起來。
在他們兩個人的幫助下,韻清仙子艱難捧着碗飲盡裡面盛了小半碗的心頭血。
“阿惑……”宣夫人擔憂地站在床尾。
“雲澗祈沒有騙人。”韻清仙子服用完心頭血後,效果立竿見影,也有了說話力氣,她接過子涵遞給她的帕子,自己拭幹淨嘴唇。
“這次真是多謝你們兩個了。”
韻清仙子做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跟他這段孽緣也總算了結了。”
“韻清仙子!”子涵一直盯着她的眼,第一個發現了她的變化。
“阿惑,你的臉……”宣夫人也覺察出女兒身體的迅速衰敗。
“我的臉如何了?”韻清仙子朝母親招手,“快給我一面鏡子!”
她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瞬間衰老的面容,原本清麗無雙的眼變得如明珠蒙塵,清冷的眼角眉梢也下垂生出溝壑皺紋。
“我知道他怎麼想的。”韻清仙子冷笑一聲,放下鏡子,很快接受了自己容貌的變化。
“他沒狠心到讓我受結發香的影響跟他一起死,但是他又怕我以後會和别人在一起,他早就想好了。”
韻清仙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雲澗祈這個人還真是自私狹隘得可怕。”
“翠花,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亂結婚契的後果。”
“惑兒,我來想辦法幫你煉制可以恢複容貌的丹藥。”宣夫人盯着韻清仙子衰敗的容顔,語氣十分心痛。
“母親,不用費心,區區容貌而已,我早就看淡了。”韻清仙子無畏道。
“頂着這張臉,我以後遊曆人間反而更方便。”
不管怎麼說,他們帶回的心頭血還是挽救了韻清仙子的性命,臨走時宣夫人親自将他們兩個送到玉壺峰外面。
“夫人,我可以跟您聊一些事嗎?”子涵一雙眼真誠地看着宣夫人說。
宣夫人看一眼李狗蛋,李狗蛋走開了幾步,留下子涵和宣夫人在原地。
“你說吧。”
“夫人,這話可能有些冒昧。”子涵有些猶豫,見宣夫人一副願聞其詳的态度,便大膽說了。
“假如宗主他又找了新的,喜歡的人,您會怎麼處置?”
子涵很怕海棠和他的事被抖摟到宣夫人面前,到時候她一介凡人或許會面臨滅頂之災。
誰知宣夫人突然不屑一笑,“我管他呢?隻要不影響到我。”
“放心吧,我才懶得去為難誰。”她的眼睛在子涵臉上掃視一遍,“我知道你說的是誰,那姑娘仿佛跟你和恣兒關系都還不錯吧?”
“夫人,您早就知道了?”
“師兄的脾性我早就看透了,愛的時候叫人愛得不行,恨起來也是真可恨。我已經不在乎了,随他去吧,左右我和他互不幹擾就是最好的狀态。”
子涵還是個未經情史的少女,不懂他們婚姻的複雜性,似懂非懂地點頭。
“多謝夫人賜教,弟子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子涵對着李狗蛋唏噓不已,“這個雲澗祈還真是可怕,臨死還留了一手。”
“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該把心頭血帶回來。”
“為什麼?”
“被雲澗祈惡心到了。”李狗蛋心裡像吞吃了一顆蒼蠅,表情憎惡。
“他還是在臨死前逼我們面對二選一的問題。真想把他屍體挖出來再搓磨一番。”
“至少韻清仙子本人想活,不想死。”子涵擡眼看向他,“李狗蛋,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李狗蛋饒有趣味地雙手環抱,“怎麼,姑娘又想講什麼道理來忽悠我?”
“哎呀,才不是忽悠。”子涵輕白他一眼。
“自以為是的愛真的很虛僞。我是覺得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應該想她所想,順應她的心意,她錯了就引導她往正确的方向去糾正,她若不愛你,你便靜靜地過好自己的生活。”
“少說些假大空的東西了。”李狗蛋突然伸手輕刮一下她的鼻梁,“爽到就行了,管那麼多?”
“李狗蛋,你讀了那麼多書,怎麼說話越來越糙了?”子涵嫌棄瞅他一眼。
“因為我發現這樣對我身心很好。”李狗蛋輕描淡寫,“難道你每次罵我的時候不爽嗎?”
“嗯……簡單的嘴賤,極緻的享受?”
在龍吟山過了幾天相安無事的日子,韻清仙子精神恢複後又低調下山去遊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