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跑哪去了?
不過比起擔憂,這次他心中更多的是困惑。
儀式顯然沒有引來什麼麻煩,而且就算艾娜及詹姆沒有事先祈禱,整間屋子本身也有神的庇護,相較平民大多依靠教會,貴族富商們往往能自己購置一些聖物擺放屋内自行購置防禦,當然其中一個原因,也是為了防止像那小偷一樣的,持有神奇道具的惡徒入侵。
既然沒什麼麻煩……他會跑哪兒去呢?
原本興緻勃勃地想就靈界向他詢問一番,卻沒想燈光亮起,腦海内便再無回應,他就好像那種煙霧構成的奇怪生物一樣,轉眼便失去了影蹤。
不會又給那個太陽信徒找到活兒幹了吧!
琢磨不出理由,他自然而然便由此想到,畢竟曾有先例,且無月之夜沒有結束,對方也海沒能完成晉升。
“……”
……可憑什麼?就憑他多拜托了一句?
聽故事固然有趣,可看書總有犯困的時候,考試也時不時叫人心煩,加上夜深人靜,四周再沒人言語,一旦糾結起這事,就莫名其妙地越想越覺得别扭。
是,自己不是神職者,可多少有點天賦有點知識儲備,兩人一起也沒有對付不了的事吧?都交給那家夥有什麼意思……而且憑什麼是他,是太陽,而不是智慧,星星或者黑夜?
此時窗外雨聲已停,靜谧的屋内,隻有桌上一點燭火搖曳,按照特裡斯最近的習慣,睡前複習一輪,最後還要看兩眼目錄才會睡下,可今天别說目錄,曆史學課本放在面前,就沒翻開過一頁。
是因為自己一直在糾結那事?
他已經意識到了哪兒有些不對。
巴頓睡下了,詹姆睡下了,艾娜早已返回自己的卧房,此時應當也進入了夢鄉,可自己依舊如被一根絲線吊着,徘徊在半睡半醒的邊緣,而如果非要給為何會陷入這一奇怪的狀态找一個理由,那就隻有自己着實太在意西塞爾的事了。
……不過一聲不吭玩消失,任誰都會在意吧。
他咕哝着,即便覺察到了這一點,依舊固執地坐在桌前沒動,燭光跳動,周遭昏暗的景緻,時而為伊文思家的客房,時而是城内的住處,時而破舊簡陋,一看便知屬于自己故鄉的那間老屋。
按理說找到了問題就該解決,遲遲不睡于明日也無益,可就算努力控制住了,不再苦思冥想對方到底去了哪裡正背着自己做着什麼,他呆坐于椅上,一時半會也不想動彈。
燭光仍在跳動。
嗯,說不定這樣也可以慢慢睡過去……
他暗暗想着,終于感覺到眼皮開始極其緩慢地下沉。
吱呀——
然而這時,耳邊忽突兀地響起了開門的聲音,害得他一個激靈趕緊坐起,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你居然沒睡?”
開門走入的黑衣男子竟也驚訝地揚了揚眉,随後就見他将手中原本高舉的雨傘合起,倒轉,待其尖端指向地面,外觀已變回了熟悉的手杖模樣。
“你跑哪裡去了!”
特裡斯一時沒忍住驚呼,不過立即捂上嘴的他很快發現,這樣狀态下說話似乎并不會驚動旁人,陰影深處的同伴,依舊在沉睡。
“外面發生了有趣的事,我出去看了看。”
西塞爾一邊随意回答,一邊走到桌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所以你怎麼還沒睡?好像也沒做噩夢吧。”
還不是因為你?特裡斯撇了撇嘴,卻沒這樣說,隻道:“睡不着罷了,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麼?”
西塞爾擡頭看了他一眼,幽深的眼裡似乎帶了一絲笑意。
“你們剛才不是在引誘靈界生物?”接着他一邊不緊不慢講述,一邊挪挪身子,将右腿搭到了左腿上,“然後那隻生物引來了一些中型生物,中型生物又引來了大型生物,大型生物又引來了奇怪的捕食者,總之場面一片混亂。”
“……啊?”特裡斯竟一時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去湖邊喂過魚嗎?”西塞爾笑道,“剛才你們沒來得及看清的生物就是手裡的面包,它引來了魚,魚又引來了鳥。”
……還能這樣??
“……所以你就這麼一聲不吭看熱鬧去了?”特裡斯既覺震驚又覺好笑,嘴上又忍不住埋怨。
“倒也沒看多久,處理的時間長了一點罷。”西塞爾依舊微笑着解釋,“隻是一小團靈界生物聚集,就呼來了雷電雨水,自然不能讓它們停留太久。”
“原來那雷聲也是那些生物搞的鬼?”特裡斯眨了眨眼,“我們還以為和神有關系呢。”
西塞爾嗯了一聲,“不能說全無關系,其實如果最終引來了神靈,這邊也會出現類似的天災效果。”
“因為是相似的存在……?”聯想先前艾娜說的,神的本源同樣混亂無序,他好像有些理解了,但理解過來以後,他又很快好奇,“你身處的也是靈界吧,你也能呼風喚雨?”
“等我研究出來了就告訴你。”
對方笑了笑,使其敷衍的話語之中好像也夾雜了一絲真意,特裡斯頓時沒了興趣,再度撇撇嘴道:“沒什麼事就好,沒什麼事就算了。”說罷後退起身,擡手伸了個懶腰,“睡覺睡覺。”
“需要我給你一個好夢嗎?”聽聲音,西塞爾也站了起來。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