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隐秘的更多,大概也隻能去問星星了。
由城市街道構成的迷宮一片寂靜,隻偶有蛇追逐着老鼠的奇怪畫面,于腳邊面前浮現而後消失,西塞爾卻好像從未注意到那些,他翻弄着紙片,專注思索了一陣,後便不得不再次确認,看來最近無論如何,都要再赴教會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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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夢中忙碌了一番,對特裡斯而已,依舊算是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不過醒來後得知還真有人找了過來,而且真的是打算做些筆錄的警員,他就趕忙從床上跳起,捋捋頭發擦了擦臉,将身上衣物好好打理了一番。
由于沒有明确的污染物出現,警方及教會未将此視為一起怪異事件,但其中畢竟出現了非正常的現象,涉及人員也不是毫無背景的平民,年輕的警員在護士指引下敲門步入,走近問好,于床邊坐下後,就特地拉開外衣向特裡斯亮出了所佩戴的黑夜聖徽,并小聲表示,自己将不會對他在保護自己時使用“特殊手段”而感到震驚并質疑。
“嗯……那太好了!”
也就是說其實還是有不相信怪異的普通警員啊……特裡斯暗暗感慨了一句,點點頭高興回答。
既然如此,他便沒多保留,将自己給小孩解圍,看到可疑人士,穿過倉庫結果遇上鼠群襲擊的事一五一十描述了出來,隻是将西塞爾的行動簡化為了自己意識到外部情況有變,遂而運用一些手段緊急脫離了夢境。
聽到入夢避險一段,警員微笑稱贊了他的機智,可聽到緊急離開一段,反而驚訝瞪大了眼,遲疑詢問:“您真的不曾是黑夜的神職者?”
“不是。”特裡斯也是一怔,“怎麼了?”
“啊……嗯,不……”警員擡起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改口道,“您請繼續。”
特裡斯知道黑夜的神職者們會用觸碰聖徽的方式離開夢境……但這也不可能是唯一離開夢境的方法吧!難道在他們的認知裡,隻有黑夜信徒才能獨自脫離?他感到莫名,又心覺幾分好笑,但對方沒有多談,他也就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打鬥部分過程短暫,亦沒有太多古怪之處,知道自己最終陷入了昏迷,警員便也沒問諸如那人最後往哪,怎麼離開之類的問題,而是轉向重點詢問那人的外貌裝扮等等,大概是有排查尋找本人的打算。
“外貌裝扮啊……”
特裡斯認真想了一會兒。
或許因為當時太過緊張,老實說他對那人沒有太具體的記憶,隻大概記得那人比自己高大些,但體格依舊偏瘦,長相相對年輕,黑發深瞳其貌不揚,穿得倒是花裡胡哨,也不知平常就是如此,還是刻意做的什麼障眼法。
警官認真記錄着,待到寫無可寫,便擡起頭繼續詢問:“那那個被勒索的孩子呢?你認識,知道是誰嗎?或者還有印象嗎?”
“我不認識他。”
特裡斯搖搖頭,“他是跟着馬戲團來的。”
“哦?”警員眨眨眼,“哪個馬戲團?”
“日落馬戲團。”對于那一名稱,倒無需多想。
“日……落啊。”警員在筆記本上細細寫道,接着放下筆點了點頭感激道,“我們會去調查一下,如果對方也能提供一些目擊線索——”
“我想他可能是個啞巴?”一聽他們可能調查他,特裡斯忙補充說明,“替他解圍送他走那段時間,一直沒聽他開口出過聲。”
“那就更好确定是誰了。”警員笑笑,顯然并不擔心這個問題。
嗯……既然是調查人員,說不定連讓死者說話的方法都有吧。
一面覺得有些恐怖,一面卻也忍不住暗暗佩服,特裡斯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也未說什麼,隻嗯了一聲。
送走警員,在病房内擺弄手腳運動了一陣,就有護士送來了餐食,和對方攀談幾句後他才得知,最近醫院是較先前忙碌不少。
學院内的醫院并不完全對外開放,但會派遣一些實習生等前往其他區的醫院幫助學習,由于最近自然天氣的反複變化,因為無月之夜漸抵峰時,也有可能是鼠類受某些操控的确猖狂許多,或人們在各種宣傳攻勢中對被老鼠咬傷上心了許多,總而言之,就是前往大小診所醫院的人近期多了不少。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特裡斯一條一條認真聽着,發自内心感慨道,“辛苦你們了。”
“願意開口,怎麼也比默默忍耐要好。”原本面帶憂郁的護士小姐聽罷倒是立即展顔笑說,“作為心靈書社成員,也希望他們吐露越多越好。”
“你還是心靈書社成員?”特裡斯不免驚訝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當然。”護士調皮眨了眨眼,“莉塔姐得知你受傷被送來這裡,還特地發了份電報過來,說你是我們書社重要的合作人,務必要多多關照。”
啊……啊這……
特裡斯隻覺自己的臉刷一聲變得滾燙,雖然都過這麼久了,他還是一點兒不習慣做别人眼裡的大人物,更何況他身上那一點所謂神秘感根本就是西塞爾給的。
“莉塔姐也是好心!”護士小姐見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解釋,“隻是後續我們教會應該也想了解一些情況,所以嗯……”
“直接來問就行。”特裡斯趕忙真誠道,“我會盡可能提供幫助的。”
護士偷偷松了口氣,沖他笑笑,又說了些不用擔心,教會的工作進行得井然有序之類安慰的話。
所以艾伯特也是智慧座下的神職者……?
見對方順道查看了一番自己手上的傷口,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先前給自己送藥的房東兼室友,但又覺對方性格實在不像莉塔他們……唔,也許來自的是學院那方?
聯帶想起那位安東尼奧教授及似乎仍要繼續的考試什麼,特裡斯的情緒,瞬間又低落了。
不過在學院醫院休養的兩天,一切太平,食宿亦無可挑剔,期間又有一些警方教會的人員找來,特裡斯也都認認真真回答了他們,熱心異常的林恩甚至要求他将襲擊者大緻畫給他……但自己拙劣的兒童畫會有作用?
特裡斯嘀咕着,敵不過白紙上持續不斷的文字“騷擾”,隻得落筆,努力畫了個大緻的人形。
結果筆剛剛移開,還沒等他自個兒先審視一番,白紙上所有的筆迹就迅速地消失了,林恩似乎對目前收到的情報十分滿意,随後竟再沒打擾,令特裡斯直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
他放下紙筆,長長舒了口氣。
咚咚咚——
這時隻聽一陣禮貌的敲門聲響起,回應一句請進過後,就見詹姆難得随意地穿着皮衣戴着一頂鴨舌帽出現在了門口。
“聽說你最近狀态不錯。”
面對一臉驚訝,正猶豫着該如何詢問的特裡斯,他揉揉鼻尖,反倒主動低聲詢問,“現在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