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什麼了?”于是他立即走近一步。
“啊……不、不不……沒什麼。”工人這才如同回過神般,先是大幅度地搖了搖頭,接着一手抓住死者的衣後領,傾身将另一手伸進死者位于水下的胸口部分,迅速摸索一番後,忽輕輕咦了一聲。
特裡斯自然好奇:“又怎麼了?”
“還真帶了鑰匙。”工人回道,飛快将手抽出,放開另一手同時站直腰背,轉向特裡斯,搖了搖那手說,“你看。”
事實上無需細看,鑰匙串被搖晃時特有的嘩啦聲已經證明了他所說沒錯。
居然真的有!特裡斯又驚又喜,即刻放下蛇杖,伸出兩手說:“那還等什麼,趕緊上來吧。”
工人嗯了一聲,将鑰匙串進指間,同時抓住了他的兩手,随後一方向後一拉,一方向上一蹬,眨眼的功夫,他就順利離開水溝回到了平台。
大概因為被擺弄後脫離了暗勾,水中的屍體再度開始随水流慢慢漂動起來,如果不再遇到阻攔,它恐怕會就這樣一路漂到大隧道的盡頭,漂到隧道外的河流,再順着河流漂向别處。
所以它在自己眼前停下……确是有目的的吧。
莫大的感傷情緒湧上心頭,趁工人原地擦手,特裡斯感激地目送了它一段,于心底再次懇切祈求了一句,願他的靈魂安息。
“您為他做了臨終聖禮?”
聽到詢問,特裡斯回過頭,就見工人看着自己,嘴角勾起,眉眼之間卻同樣透着一絲哀傷。
真正的臨終聖禮當然不是這麼三兩句就完成的,所以特裡斯抱歉地笑了笑說:“隻是簡單安撫了幾句。”
準備妥當,兩人便開始向出口方向走,工人則繼續在意詢問:“出去以後……您會為他主持完整的葬禮嗎?”
這、應該可以拜托理查德教一下吧!特裡斯糾結了一刹,還是點頭:“可以。”接着同樣好奇地反問,“所以他真是隧道的工作人員,你的同行?”
“呃……嗯。”工人慢慢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真讓人沒有想到。”
“很抱歉聽到這個。”特裡斯歎了口氣,“他是出了意外嗎?還是被誰人……”
“應該是……意外。”工人低沉道。
因為屍體上沒有明顯傷口吧……他并未繼續,但特裡斯已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
“水溝邊沒有護欄的确太危險了。”他看向平台邊緣感歎道。
“是的。”工人笑笑說,“我們提過幾次,希望設置一些安全措施……護欄當然最好,但他們說這可不是家裡或旅遊點,你們天天在這走來走去,自己注意一下不就行了。”
“……”特裡斯一時語塞,過了一會才說,“但這明顯死了人吧?”
工人笑笑:“可惜屍體被水沖走了。”
被水沖走,漂進河裡,就完全可以說和隧道本身安全與否無關了。
特裡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這回工人也沒再說什麼,寬大的地下隧道内,最終隻剩下兩人小跑的腳步聲回蕩,沒過太久,燈光及熟悉的人影就出現了兩人眼中。
“太好了你們回來了!”
保利率先沖兩人招手道,接着指向牆壁一側問,“你們找到鑰匙了嗎?”
“怎麼可能……?”
特裡斯聽到身旁工人小聲疑惑了一句,稍稍側目瞥去,見他竟微微皺起了眉,放置燈光的柱子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但繞過去,立即能看到一個高大的拱門,和先前的所有拱門一樣,鐵栅欄門關着,上面挂了一把鎖。
工人沒有立即回答保利的問題,而是徑直走近,抓着門鎖用力晃了晃,接着隻聽啪的一聲,門鎖居然被硬生生地扯開了。
實際上并不需要鑰匙?特裡斯和保利自然而然驚奇地想。
“嗯,這扇門的确沒被鎖上。”工人輕吐一口氣,一面熟練地取下鎖拉開門,一面對衆人解釋,“隻是為了防止有人偷偷跟進來做的一點掩飾。”
保利眨了眨眼:“跟進來?”
“跟在隧道的巡查員身後進來。”工人扯扯嘴角,很不自然地笑着說道,“當前這隧道,的确是處于有人正在巡邏的狀态。”
莫非……特裡斯沉默了,保利卻是茫然啊了一聲,扭頭四顧說:“這裡面還有其他人嗎?”
“好了,走吧。”特裡斯從背後推了他一把,催促說道,其餘人已迫不及待地穿過打開的鐵門,走向了門後朝上的台階,他們該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