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人?”特裡斯驚訝地眨了眨眼,沒聽錯吧?他要去接一個人……人類?
“人類哦。“西塞爾輕松答。
-
我知道了。
看罷林恩提交的計劃,書頁那頭的道格拉斯神父很快回複:
那邊的執事先生實力不凡亦能夠信任,你可以将計劃也告知于他。
事實上,他還很熱情。
林恩暗想,若不是他的支持,自己今天也沒法信心滿滿地說出圍堵造夢家的想法。
這邊的太陽雖同樣保守克制,但起碼不像黑夜漏了那麼大一個窟窿,在法蘭登堡教區不便參與的場合,依舊能作為一份助力。
……不過說到這個,所謂同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美林泉的黑夜可以說就是麻煩的源頭,智慧的書社倒好,通識學派的行為則着實莫名,他們顯然也意識到了文斯汀有問題,卻不願分享自己的發現,要知道他可是第一個覺得那小子可以的人!太陽和學派本可借此成為更堅固的盟友。
林恩正默默郁悶,白色書頁上,道格拉斯神父的建議下方,突然浮出了一行筆迹陌生,但端正優雅,仿佛通告的文字:
如有需要,請撕下書頁一角,我們将予以支援。
“……?”
撕下書頁一角,是自己知道的那個,記錄簿端點向主體報告險情并提供坐标的方法嗎?
留給文斯汀和道格拉斯神父的書頁能與自己手裡的小冊子達成那樣單向的聯動,因為它們正是端點和主體的關系。
但撕開小冊子自己……誰是主體,誰會收到信息?
自己還把書頁給了誰……?
林恩一邊冥思苦想一邊晃晃小冊子,壓低聲問:“喂,這是怎麼回事,對面是誰?”
“……”
它的狀态明明很好,此時卻沉默着一句不答。
……不,不對,是狀态有點太好了?
林恩将另一手悄悄壓上攤開的書頁,迅即意識到了小冊子的狀态可不僅僅能用好來形容,此時的它就像一顆強健的心髒,劇烈跳動不停。
你這是在高興,還是緊張?
得不到它的回複,他皺着眉,幹脆重新拿起了筆寫道: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粗糙的筆迹沉下,圓滑的鋼筆字迹接着浮出:
你的盟友。
-
聽聞公爵想要與自己見上一面,喬治警長又驚又喜,趕緊前往三樓一處偏僻無人的公共廁所,對着鏡子認真打理了一番。
事情這麼快就成了?
他感到震驚,但很快又說服了自己,公爵今日特地過來,或許就是為了見證「勝者」的誕生。
……勝者。
想到這裡,他不禁揚起嘴角,自滿地挺起胸脯,更為大步地邁進了露台花園。
“我聽到了你的腳步聲,警長先生。”
還未走近,他就聽到了陽傘下的男人沖自己熱情道,擡起露出的右手晃了晃手中酒杯。
“真不像你,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嗎?”
一旁年輕的傭人趕忙拿起酒瓶,而警長看着他定了定神,背着手沉穩答:“遇到了不少有趣的展品,大概也算一件好事?”
他有意無意地咬重了展品一詞,想要探一探對方的目的是否與自己期待的一緻。
“不錯不錯。”
座椅那側的公爵聽罷,即刻滿意道,停頓片刻,或許是抿了一口美酒,才興緻勃勃又說。
“院長先生說你才是城中最棒的鑒賞家,果然不是假話,你帶來的那件道具也很有意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許,你會有興趣,換個地方給大家詳細說說它的故事?”
話說到這兒,含義很明顯了。
自己辛苦付出多年,眼下正是收獲報酬的時刻。
喬治警長心砰砰直跳,但他還是強行保持住了表面的鎮定,欠了欠身沉聲說:“樂意至極。”
公爵沒再說話,隻随意揮了揮手,傭人見狀立即走向一旁,取了一樣薄薄的物件遞向警長。
那是一封信件,潔淨的表面沒有任何文字說明,但暗紅火漆上的雙獸徽紋顯然表明了來處,警長迫不及待地将其小心拆開,果不其然,頭一行大字就明确表明了,那正是宴會的邀請函。
“啊,對了。”
他正準備仔細讀一讀信上的文字,公爵卻突然地發話了,并像為引起他注意一般擡起左手打了個響指,做到了這一地步,警長自然立即合起信件擡起了頭。
“我有個朋友,剛來這兒不久。”
座椅那側的男人繼續悠閑說道,“但不知為何,似乎被人盯上了,你想個辦法處理一下?”
這種小事……
對方如此求助于自己,喬治警長不免有些驚訝,不過這樣的事對他而言再平常不過,甚至完全沒有因為他退離了工作崗位而減少,能幫上對方,自己也多一分說話的底氣,所以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語氣肯定地回複道:“沒問題。”
“太好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公爵緊接着說道,但對象顯然就不是他了。
“克洛德?”
……克洛德?誰?
聽到名字,警長竟才猛地反應過來,這座露台花園不止有自己,公爵和公爵的仆人,在距離公爵稍遠的地方,其實還默默坐着一人,正低着頭,朝着一處花園造景,在一本小筆記上塗塗畫畫。
“您說的很完美。”
聽到呼喚,那人随即停下了動作,一邊擡頭一邊回應,“我沒有什麼——”
對上視線的一霎,他突然張着嘴不再說了。
“你說什麼?”
公爵注意,卻又好像根本不在意地問。
“……要補充的。”
那人馬上接話,合上筆記收起筆,平平淡淡地說完了最後的台詞。
“那麼請多關照,喬治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