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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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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侯獨女未滿十五,在秋菊宴上以一首賞菊,一曲洞箫,名揚全京,宴上衆人,無不為之才貌所動容,求親之人絡繹不絕,踏破門檻,獨寵愛女的南安侯卻不舍愛女早嫁,遲遲不肯松口,京中之人猜測,最終,這朵奇葩會落入何人之手。

彼時南安府内,小小伊人卻獨坐廊下歎氣。

府外沒人知道,才情雙絕,顔色無雙的南安侯獨女覃伊人有個怪脾氣,不喜身邊有下人伺候,閨房隻許掃洗丫頭日常打掃,卻不像别的千金小姐,身邊置辦幾個貼身丫頭。

府裡人知道姑娘脾氣,就是路過的下人,都隻是淺淺打個招呼便走。任由自家姑娘依欄傷春悲秋。

遠處又傳來腳步聲,伊人以為又是哪個路過的丫頭小厮,沒有回身的打算,卻聽,腳步聲落在她身後,“是誰惹得我們小殊華怨聲歎氣的。”

伊人回身,滿臉驚喜,“芳姐姐,你總算來了。”

來人也是個閨中小姐,看着比伊人大不了幾歲,一身素淨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神情淡雅,不像伊人見人就甜甜地笑,說着打趣人的話,臉上卻沒什麼喜色。

伊人卻像見了親人一般,絲毫沒有被對方的冷漠傷到,反而習慣了似的,“芳姐姐,别總打趣我,那诨号是外頭人诨起,做不得數。”自秋菊宴後,殊華的名号便傳出來了。

“如何躲這來了,你讓人寫了帖子約我來,我來了卻不見人,若不是路上問了人,還不知你在這。”

伊人神秘兮兮的笑了,“我表哥随姑媽來府上住了。”

何詠芳一聽便知對方是奔着伊人的婚事來了,卻不懂這丫頭打什麼鬼主意,自己的婚事一點也不害臊。

軒轅朝男女大防并不嚴重,伊人若想見人盡可大大方方地看,這樣偷偷摸摸一看就是打着壞主意,“你若想瞧,便去,躲在這作甚。”

伊人搖搖頭,歎氣道,“我這表哥最愛招貓惹狗的,整日裡就喜歡胡鬧,這會兒他約了幾個好友在院裡賞玩兒,要鬥彩兒,一人拿一件玩意兒,評出最優的為魁,魁者可收納餘者的玩意兒。”

“這倒有趣,你若想玩便去,你在家中受寵,我不信你沒幾個稀世珍玩,你若去,不定能奪魁。”這玩法新奇,若想奪魁,便要拿出最好的東西,可拿出最好的東西若還不能奪魁,便隻能輸掉珍寶,可惜何詠芳家底薄,不然她也想去摻和摻和。

伊人又是搖搖頭,“誰稀罕那玩物,我這表哥不成器,所識好友卻是京中才俊,我想偷偷瞧着去,若有好的便可收納閨中。”

何詠芳說不出饑渴恨嫁之詞,隻能無言以對,明明萬千寵愛于一身,提親之人踏破門檻,全京中,有誰不想娶南安侯獨女,何以如她這等家世寒沒之女一樣汲汲營營謀劃終身。

二人躲在假山後,隻見院中石桌上圍着五六個少年,桌上擺滿物件,何詠芳瞧去,見其中有幻彩珊瑚石,釉白美人撲蝶骨瓷瓶,鴛鴦劍,甚至有蛐蛐龛,其中獨一塊芙蓉玦最是奪目,芙蓉玉難得,此玦雕刻精美,栩栩如生,質地細膩,觸手溫涼,光照下隐隐如汩汩泉水般流淌變幻。

果然,最後奪魁的是那塊芙蓉玦,衆少年都輸得心服口服。

“那個怎麼樣。”何詠芳沒細看人,不知道伊人說的是誰,“那個,穿靛青蝠繡袍衫的。”那人正是芙蓉玦的主人,從捧玦的手往上看,是個略為清瘦,星眸膚白的少年,模樣較之他人更為清俊些,她們聽其他人喚他藍兄,看樣子,是越國公家的公子,何詠芳沒想到,越國公武将出生,所生公子竟是這樣一個文弱書生樣,她想着,模樣雖瘦弱些,但公府家的公子配侯府家的千金,極為般配。

“不錯,正配你。”

伊人點點頭,“還行罷,看我吓他們一下。”伊人撿起一顆石子,往那邊扔去,果然驚了衆人,越國公公子更是大喝一聲,“何人!”衆人往這邊來,一下子抓住了來不及躲避的何詠芳。

何詠芳跟越國公公子迎面撞上,同時愣了下,衆人沒想到假山後是個姑娘,伊人從何詠芳探出頭來,笑嘻嘻朝衆人打了招呼。

“表哥。”越國公公子越過何詠芳看向她身後,竟直直愣了,任何人第一次見伊人都是這個反應,其他公子更是面紅耳赤,圍着伊人說話,隻有越國公公子一直看着伊人沒說話,同樣沉默的還有偷偷打量他二人的何詠芳,此刻,她想,原來雜書中才子佳人一見鐘情并非妄言,作為旁觀者,她仿佛是書中的紅娘,月老的紅線,隻是有情人間的一個媒介。

那天之後,何詠芳因家中事忙,許久沒去過南安侯府,直到三個月後,她才再一次來到南安侯府,隻是沒想到她進府見的第一人是越國公公子藍正麒,他們在院中相遇,何詠芳本想着伊人不耐在房裡,她在庭院中找人不定還能快些,卻沒想到先見到來找表少爺的藍正麒。

藍正麒明顯還記得她,幹巴巴跟她打了招呼,她也緩緩回了個禮,因迎面撞上,也不好立刻走人,二人便說了幾句話,何詠芳明顯聽出藍正麒一直在暗暗打聽伊人,還未說兩句越國公府就來人找,好像家中有急事,藍正麒更是急了,表少爺馬上要回家了,他雖識得伊人的幾個哥哥,但因年紀相差較大,人家又是各有要職,與他這種白身不同,一向搭不上話,錯過這次,不知幾時才有機會再來。

何詠芳看出來,便善解人意道,“我一會要進園子,你若有什麼要交代的,可以同我說。”,二人都是聰明人,藍正麒明白何詠芳已知他心意,少年矜持,明明面紅耳赤,卻強裝鎮定,從懷中掏出那塊芙蓉玦,“有勞姑娘。”

匆匆離去,何詠芳摩挲着手中玉玦,心想,果然如想象中觸手溫涼。

隻是何詠芳沒想到,家中也有急事找她,又因找不到伊人,傳遞私物這事不能假手于人,她隻好留下口信,便回家去。

這一耽擱,又是十數天,等何詠芳再送帖來,南安侯府竟閉門謝客,如此三次,她甚至忍不住想,可是她哪裡得罪伊人,心中歎氣,當初雖抱着攀附的心思識得伊人,可心中情誼卻不假,伊人不是小性之人,好好哄哄才是,再次送帖,南安侯家七少奶奶才接見了她,南安侯府八位少爺,獨伊人一個姑娘,七少奶奶與伊人最是親厚,時常與她們一起玩耍,見到七少奶奶時,卻是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芳妹妹,恕我們失禮,三番兩次拒之門外,實在是我這妹子,哎,都怪家中兄弟縱容,使其不知天高地厚,才有今日局面。”

何詠芳沒想到伊人竟然與人私奔了,七少奶奶說着不禁落淚,“老爺本想瞞下來,等找回小妹,自家人關上門,怎麼處理都行,可實在瞞不住了,前兒越國公府請來官媒來,家中下人漏了口風,隻怕這回,滿京城都要傳開了,若找回來就罷了,就是剃了頭發做姑子去,咱家姑娘也不能任人糟蹋,可若找不回來,也不知我這身嬌肉貴的妹子在外頭熬的苦不苦,你說說,咱家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她……”

何詠芳再三勸慰,渾渾噩噩便離開侯府,聽說伊人還是跟一個江湖混混私奔的,她實在不懂,三月多前,她屬意的還是越國公府家的公子,不過數月,一個江湖之人竟能鈎得她不惜離家千裡,無媒苟合。

那塊沒送出去的芙蓉玦躺在她懷裡,明明是月老手中的紅線,卻黯然失色,無從所置。

半年後,就在何詠芳暗自謀劃自己親事之時,越國公府竟來下聘了,整個長廣伯府都陷在巨大的狂喜中,獨何詠芳心中疑惑不解。

半年來,除了南安侯府千金與人私奔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更為茶餘飯後談資的是越國公府家公子傳出話來,非南安侯府千金不娶,其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據說越國公公子日日消沉,等候佳人歸來,隻是沒想到,不過半年,竟給一個落末寒門下聘。

何家早在兩年前,家父病重,庶兄無能下,家裡家外都把持在她一個姑娘手上,家中人都知道她一直在謀劃親事,期盼結締一個好人家,能重振長廣伯府門楣,他們都以為,越國公府這門親事是她謀劃來的,南安侯千金是她的帕交,越國公公子鐘情南安侯千金,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她趁虛而入謀算來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謀劃的許多事,隻有這一件,她從未奢望過。

何詠芳還是想方設法去見藍正麒一面。

她蒙着帏帽,隻身來到酒樓,藍正麒如傳聞一樣,彼時他已經吃了半醉,朦胧間,何詠芳向他走來,伸出一隻手,手中是那塊芙蓉玦。

藍正麒見了卻嗤笑,“送你罷,反正你也快嫁進來。”舉着玉玦的手微不可見顫了顫,随手将玉收回懷中。

“為何是我。”

“不是她,是誰都無所謂。”頹廢半年,在越國公的勒令下,他随口說了一個人,終身大事便定了下來。

何詠芳不禁感慨,這樣一個風姿卓越家世優越品相高等的人物,竟真是一個深情之人。“伊人私奔前我沒來得及見她一面,她與何人走的我也不知道,她雖肆意妄為,但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南安侯府應該收到她平安信,隻是還沒找到人。”

聞言,他仰頭吃了一口酒,“她如何與我何幹。”

二人相顧無言良久,何詠芳起身道,“多謝你選了我,告辭。”

藍正麒頓了頓,略微詫異,心中第一次正視這個女子,望着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何詠芳冷漠的謝辭讓他很不自在,好似他們商讨的不是彼此的婚事,而是兩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在商言商,她一個小女子,竟比他這個大男人還不在意自己的婚事,明明自己心存他人求愛無門退而求其次才選擇了她,她竟然說多謝?

二人婚期擇定在半年後,越國公很重視唯一嫡子的婚事,特意命人修繕園子,還送了貼,讓何詠芳這個未來的少奶奶給園子命名。

收到越國公府的貼同時,她還收到了伊人的信,如她所想,伊人雖任性,卻仍有進退,她的信厚厚一沓,何詠芳有想過,若她信裡有透露一絲委屈苦難,她便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将她找回來。

如她所想,伊人這個身嬌肉貴的金枝玉葉,開頭便說了逃亡的苦澀,外頭的世界充滿了危險不定,為了躲開南安侯府的搜尋,他們常常露宿野外,三餐不繼,她甚至開始後悔,想要回家,可那個男人,如約将她帶到了傳說中的不周山,那裡終年寒冷,長年飄雪,太冷了,即使穿了鹿皮鞋大氈,鼻子也快凍掉了,白茫茫一片,可就是在這樣冷的地方,她竟然看到雪層下的草根,挺拔的樹幹,翺翔于空的大鳥,這一刻,伊人覺得所有的苦難都值得了,即使這一年她如同無依無靠的浪子居無定所,靠着那個男人時不時潛入高門府邸盜竊的錢銀,過着與之前錦衣玉食的生活完全割據的日子,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那個值得千金小姐與之私奔的男人,竟然是一個潛入南安侯府,僞裝短工的江湖盜賊,他不僅偷盜南安侯府的珠寶财物,還盜走了南安侯的掌上明珠。憑着隻言片語,哄騙她去所謂傳說中的神山不周山,信末,伊人甚至小小質疑了下,這根本不是所謂的神山,但也足夠美的動人心魄。

除了那幾張薄薄的書信描繪她這一年的生活,剩下厚厚一沓,竟都是伊人看過祖國山河後寫下的詩詞,足足有數十篇。

何詠芳才情一般,但一篇篇讀下來,也能感受到詩詞間波瀾壯闊豪情萬丈的恣意,這仿佛不是閨中女子該有的闊達,分明是行萬裡路賞攬山河閱曆豐富的大詩人。

她将信,藏在妝奁深處,她想,不将信給任何人,才謂之不辜負伊人的信任,她若是大雁,何必将她困在金籠中,做個需小心呵護的籠中雀,她不過恰巧生于籠中,當她羽翼豐滿展翅的一刻便屬于蒼穹。

又拿起越國公的帖子,不過思索一番,她便留下三個字,賞瑞園。麒為瑞獸,所住之地,不正是賞瑞園。

成親那日,頗為熱鬧,吹拉唱打,何詠芳收到伊人的第二封信,這次信中,她說了不少那個男人的事,二人相伴而行一年,終是私定終身,在山峰上,一捧露水,三兩野果,幾株鮮卉,告皇天,陳後土,三拜定婚,縱為世俗不容,可她心中容納天地。

一如之前,伊人描繪二人走過的風景,留下無數詩詞。等何詠芳拜讀完,轎子也停下了,她藏好書信,舉起怯扇,心中恍惚仍在那詩詞間,看着身旁同牽巾的兒郎,拜天地,入洞房,她恍然還在詩詞裡描繪的黛山濤河中,腦海中伊人跋涉的身影,逐漸變成了自己。

藍正麒剪下二人一縷頭發,行合髻之禮,見何詠芳仍發呆,想着,穿霞帔的若是伊人,那将是何種光景,她會對他甜甜的笑,輕聲喚他夫君,眼前燦若桃花的臉變成冷漠淡然的臉,他心想,怎麼就選了個冷若冰霜的人,二人度過一個索然無味的晚上,一夜無言。

藍正麒婚後接了個巡城監的活,日日點卯巡城,何詠芳已接過管家權,越國公很滿意這個兒媳,越國公夫人也很憐愛她,明明她整日不苟言笑,處事雷厲風行,夫人卻仍當她孩子看待,主要表現在,常常給她做糕點,找她說話,還時不時給她做些織物,何詠芳與國公夫婦相處的時間比自己的丈夫還多,藍正麒隻有初一十五才會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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