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忽然間轟隆震響,地面中央貫通紅大巫洞穴的機關打開了,一個黑影跳了上來,竟是傀儡小人,它身手敏捷攀上來,背着軟梯,将軟梯不知扣在何處,一展軟梯投往洞口,分明在給它的主人鋪路,紅大巫要上來了。
安振玄來不及多想,飛撲上去,一腳踢開傀儡,誰知背後一條長鞭甩出,卷住他脖子往後一拽,他整個人猛地被拽倒,半個身子落在洞口,險些掉下去,傀儡小人一個轱辘起身,四肢爬地,彈跳到他腳邊,張開鐵牙,一口咬上,安振玄吃疼甩腳,松了着力,被長鞭一拽,從洞口拽了下來,隻聽嘭地一聲,沒了動靜。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藍靜不便視物,左右扭頭間,安振玄已沒了身影,她一躍而下,從頂頭跳下來,因有功底在身,安然落地,落地一瞬,隻覺頭頂呼聲而過,她下意識矮身,驚險躲開,不想那物竟回身撲在她背上,泛着寒氣的鐵牙一張就要咬下,藍靜頭皮一麻,就地一滾,甩掉那物,躲進陰影處。
洞口軟梯爬上人來,露出紅大巫那雙飽經滄桑不失銳利的眼,她四下觀察,手指微動,傀儡爬回她身邊,她爬上來,冷言道:“沒想到餓了你三天,竟然還有力氣鬧出這動靜,那男人是誰,你何時将他藏在這裡。”
無人答應,紅大巫長鞭繞身一甩,大範圍掃甩,便聽一聲悶哼,她當即飛甩長鞭向發出聲響的方向,一鞭落空,“出來吧,在這裡,你逃不出去的,孩子,你夜能視物,身手矯健,離魂症一顆赤子之心,是最好的聖女容器,隻要将你做成傀儡,就能召喚聖女生靈,接受傳承,得神靈庇佑,我紅衣教才能起複,孩子,整個紅衣教,整個百越都會感念你的。“
傀儡小人嘎達嘎達動起來,它潛入暗處巡邏搜索,卻一無所獲,紅大巫有些不耐,她點起火把,走進暗處,光影打在牆壁小人畫上,傀儡小人與她反向包圍而去,一寸寸照亮過去,及至最後一處,她與傀儡會和,卻仍舊沒找到人,正當她疑惑之際,一個黑影飛撲過來,她下意識一鞭掃去,卻散落一堆雜草,随即藍靜撲向她,繳了她的長鞭,以鞭代繩要捆住她,誰知那惱人的傀儡小人又來,手腳并用爬上藍靜的背,對着脖子就要咬下去,藍靜反身躲開,松了手,紅大巫解開長鞭就甩,奈何藍靜身手敏捷,長蛇舞鞭,竟無一能近她身,隻是傀儡實在可恨,它沿牆壁爬上繞路背後,屢屢偷襲,左右夾擊下,藍靜還是被咬了幾口,挨了幾鞭,就在紅大巫得逞之際,一個火把飛了過來,她反手打落,被藍靜抓到機會,一下子撲倒了她,傀儡随即而來,藍靜不再顧忌,一拳頭砸在紅大巫臉上,傀儡稍滞,從洞穴中爬上來的安振玄一把扯下它,不畏鐵牙,硬生生按在地上,藍靜反身匕首砍斷微不可見細如毛發的銀絲,傀儡如失了生機癱軟,紅大巫再想起身,又被藍靜死死按住,劈掉長鞭,高舉拳頭還要揍,安振玄忙止住,“别打了,再打她就要死了。”
藍靜思索一息,回身還要打,安振玄忙抱住她,“别别别,留她一條命,讓我問問話。”藍靜氣呼呼地給了紅大巫一腳,坐到一旁看身上的傷口。
安振玄就勢用鞭子把紅大巫捆起來,紅大巫挨了一拳受了一腳,老邁的身體幾乎散架,眼冒金星,好半天才聽見安振玄說話。
“你們所謂的紅衣教就是個邪教吧,把人騙來選聖女,選中的人就被你們扔到這傳承洞,餓死了再做成人皮傀儡,目的是什麼,紅衣教聯合四大土司,在百越各地建立分教,想做什麼?想造反?誰是主謀。”
“……造反?中原人,你個中原人知道什麼,辱我聖教,其罪可誅。”
“草菅人命,聖教個屁,該不會你之前做的那些人皮傀儡用的都是中原少女!該死,說,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放屁!非我族類,也想染指聖女之位,你們中原人的軀殼,我拿來做普通傀儡都嫌棄!”
安振玄冷笑,指了指一旁的藍靜,“難道她就不是中原人?真真好笑。”紅大巫臉色一凜,定睛看去,才發現藍靜真是中原女子,便意識到其中定有梅長老和甜姑的手筆,怒火中燒,“想必是弄錯了,你們既非百越人,更非教徒,參選聖女的事就與你們無關,我會命下放你們走,隻要你們不再插手。”
“嗤,看看現在誰在誰手上,你還放我們走,怎麼,讓我們走後,你們再選過聖女,再找個替死鬼來做這聖女容器。”
“此乃我紅衣教教規,就是朝廷也管不到,你算什麼東西管到我們頭上。”
“小爺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既然陰差陽錯進了這賊窩,這事我就管定了,快交代,若有隐瞞,我就先卸了腿,再卸你胳膊,直到你全交代位置。”
紅大巫冷笑,“天要亡我紅衣教,陰溝裡翻了船,竟栽在你這宵小手裡,要殺便殺,你以為你殺了我,你們就能逃出去了?”
角落裡的藍靜突然開口,“越……女……吾渡……”,紅大巫:“你說什麼?”
藍靜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百越之民,皆我兒女,其苦難疾,假吾渡厄。”紅大巫如遭雷劈,猛然一顫,“是惜旻,惜旻生前最愛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