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太累了,沉婉在顧樘上朝後一覺睡到午時才起。
顧樘仿佛也知道,是以到了午膳時間也并未派人來催。
等沉婉姗姗來到重華殿的時候,顧樘不僅處理完了上午的政務,甚至已經吃上了李懷恩特地為沉婉備的果子。
李懷恩沏了杯茶,眼瞧着盤中晶瑩剔透的果肉不多時就少了大半。
他猶豫着問道:“皇上,奴才再去備點?”
荔枝上火,平日裡皇上鮮少用,可沉昭儀愛吃,但皇上也管着她不許多用,所以每回李懷恩都是數着量準備的。
誰想到今兒皇上不嫌棄荔枝上火,也不嫌棄荔枝味過甜,放着那麼多果子不用,偏用起了昭儀的心頭好。
李懷恩躬着身,自來皇上用什麼哪有奴才置喙的道理,可昭儀本就不樂意被管着,眼下若是進來瞧見荔枝隻有這麼點,他可受不住。
聽到李懷恩開口,顧樘也是才發現盤子裡沒多少果肉了。
他的動作一滞,須臾,默許地點了點頭。
得了準許,李懷恩忙又去準備了。
顧樘正拿着果叉欲叉下一個,李懷恩離開了,他手中的金制果叉卻還停留在原地。
顧樘提了下嘴角,一時間,莫名地竟生出一股荒誕滑稽之感。
“嗬。”
他放下了果叉。
真倒叫養了個祖宗。
日光透過楹窗灑在殿内的青石磚上,顧樘剛拿起手邊的杯盞抿了口茶沉婉就走進來了。
顧樘一邊喝着茶,一邊在心裡歎了聲“今兒都沒裝作讓人通報一聲”。
可下一瞬他還是在沉婉走近了要坐在他腿上的時候自發地張開了手臂
沉婉挨着他的胸膛,嬌聲嬌氣地帶着一分控訴:“疼~”
顧樘摟住了她,低頭瞧她的眼:“怎麼會疼呢?”
昨兒在淨室裡他還查看了一下。
咳,顧樘移開了視線,她雖然平日裡嬌嬌的做派,這個時候倒也還耐得住。
是他想不到的。
沉婉見他還不承認,抓住他的手按在昨兒那個位置上,又強調了一遍:“另一邊也是,都起紅印子了,用點力就疼!”
原來是腰間,顧樘心下松了口氣。
可想起昨夜她的纖纖細腰在自己掌中的樣子,顧樘又在心裡清咳了一聲。
他虛攏着她的腰,也還是那個嬌嬌。
不過,他昨天的力道是有些重了。
顧樘輕聲哄道:“這次是朕不好,下回不那麼用力了……”
這還差不多,不過,沉婉轉瞬又羞澀了起來,她摟住顧樘的脖子,在他的頭又低下些的時候湊在他的耳畔輕喃道:“那個也不能那麼厲害!”
她也不說喜不喜歡,隻是嗔他,“皇上還說什麼養生,那個那麼多次,我看什麼養生都是白搭!”
如蘭的呼吸撲在頸間,顧樘聽着她羞答答地隻是這個那個的,就是不說是什麼,他摟住了她的背。
笑着應允道:“哪能回回都這樣?”
沉婉似樂了,她笑了聲又往他的頸間貼了下。
也不知在笑什麼,顧樘摟緊了些,他自然要細水長流才好。
昨兒也是……
顧樘垂下眸,他正要說些什麼,殿門“吱呀”一聲被李懷恩打開了,他斂起眸中思緒,松開了她。
“該用膳了。”
李懷恩端着果盤走了進來。
沉婉瞧見李懷恩手中的荔枝,餘光又撇到案幾上的荔枝肉,還不待她說些什麼,李懷恩已經走到榻邊,緊接着他就遞上了果叉。
李懷恩笑成了眯眯眼:“娘娘嘗嘗?”
嘗自然是要嘗的,沉婉伸手接過,沒再問,一直嘗到顧樘出聲提醒她再吃就要上火時方才放下果叉,起身和他一起去用膳。
午膳當然有加了料的湯,不過藥味比從前淡了些,顧樘也不忍天天逼着她吃不愛的東西,于是下令讓尚食局想了法子。
新方子很是費了些功夫,不過沉婉比從前愛喝了。
一頓飯,兩個人照舊用得很溫馨。
用完了膳,即便是沒有睡意,沉婉還是陪着顧樘在榻上小憩了會才準備回宮。
窗邊的金絲蔑簾拉着,殿内半明半暗,沉婉趿鞋下榻。
顧樘看着沉婉一刻都不停留地就要離開,倏地拉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
沉婉轉身的身影頓住了,她疑惑地回頭看向他。
陰影中,顧樘沉默地凝視着她。
須臾,沉婉沒有等到顧樘開口就先笑了。
“我知道~”
顧樘靜靜地看着她。
“皇上最近黏人的很~不過我很快就得空陪你啦!”
顧樘松開了手。
“我走啦?”
顧樘輕輕地點了頭。
沉婉這才離開。
——
安樂是翌日傍晚趕到清河行宮的。
一到行宮她也未去重華殿給顧樘請安就直奔望音閣,颠簸了一路,南絮下了馬車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又跟着主子往望音閣
走去。
南絮在心裡搖頭,說好的找皇上呢,她就知道。
望音閣,沉婉正坐在藍地花蝶紋栽絨地毯上拼宮燈。
香蘭和雲珠一左一右坐在榻邊的圓凳上給沉婉縫制着抹胸。
一盞做好了,沉婉提起來轉了轉,問香蘭:“前兒我做好的錦襪給哥哥送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