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又見面了。”他故作慣熟地說。

那人愣了一下：“我認識你嗎？”

衛衡大手附上他的肩膀：“你看你，這麼快就把哥哥忘了？上月哥哥還請你吃酒來！走！今兒個難得，哥哥請你。”

說罷，不由那小子反抗，直接把人押走了。

帶到了僻靜處。

衛衡掐着他的手筋問：“誰讓你來的？”

那人手上吃痛，偏偏掙脫不得，呲牙裂嘴道：“英......英雄饒命！”

衛衡手上更重了幾分：“說！”

那人知道今日遇上的不是善茬兒了，讨饒道：“英雄，英雄饒命，錢家，錢家讓我盯着這巷子裡的一個繡娘。”

“錢家？哪個錢家？”

“戶......戶部侍郎錢家。”

衛衡離京日久，并不知道如今的各部官員都是誰。

“錢家讓你盯她什麼？”

“也......也沒什麼，就......就盯一盯她跟......跟誰來......來往。”那人疼的額上冒汗。

“這麼費事的買賣，他錢家給你多少錢？”

“沒......沒多少錢。每日一......一貫。”那人空着的手伸出一個指頭。

衛衡手上的力道再重了重：“不知我捏斷你這胳膊，治不治得起？”

那人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好......好漢饒命，我再不敢來了。”

“什麼錢能掙，什麼錢不能掙，你自己掂量掂量。我這人，過目不忘，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必斷你一雙胳膊！”

說罷，衛衡一把将那人摔在地上。

那人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奔着巷子口逃命去了。

衛衡回了家，盧娘子早做好了飯，和懷章葉兒一起等着他。

“今兒個回來的晚了些？”盧娘子小心翼翼地問。

自己與衛衡非親非故，問這些總感覺自己太上趕着了。

可早早做得了飯，看葉兒餓着肚子等爹爹，實在是不忍心。

故而，這話還是得問。

衛衡沒有說盯梢的事，隻含糊道：“嗯，我這早些晚些，沒個準頭，以後不用特意等我，多少給我留些就是了。”

盧娘子“哎”了一聲，“以後我把飯菜溫在鍋裡，你回來再取來吃。”

衛衡心中有事，含糊應了，胡亂填飽了肚子，就起身出去了。

盧娘子不知道他做什麼去了，也不好多問。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可二人終究不熟悉。

盧娘子搖搖頭，收拾了碗筷，不去想他了。

懷章看娘把桌子收了，自覺走到竈台跟前準備洗鍋。

盧娘子擠開他：“你昨兒個不是說有心科考嗎？去讀書吧，這兒我收拾。”

懷章看娘不讓自己洗，默默回房了。

衛衡繞着盧娘子的房子來來回回轉了幾圈。

盧娘子這房子在巷子邊，左邊是喬三兒家，曹大成家在對面。

右邊沒有房子，牆外就是一條小路。

這樣的位置，本就容易叫人盯着。

衛衡左推推右敲敲，牆還算結實。

他打算明兒個把松動的磚換一換，嗯，屋頂的瓦也有幾片壞的，一并換了。

往遠走了幾步，那避人的角落，果然有人長時間蹲守的痕迹。

衛衡心一沉，除了錢家，怕是還有人盯着這盧娘子家。

聽說鄭家滿門都入獄了，此時盯着這麼一個寡婦，是為了什麼呢？

正思索着。

一個老頭路過衛衡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他湊近衛衡輕聲問：“弄上了嗎？”

衛衡皺眉，聽不懂他的話。

老頭一手指着盧娘子家：“你不都住進去了！那小寡婦，瞧着嫩得很！怎麼樣？我聽人說，她還有手藝！我告訴你，你，就把她攥手裡，嘿！這就是攥了個金疙瘩！往後這輩子都不愁吃穿！”

衛衡怒從心頭起，可臉色不變：“有這功夫說人閑話，不若關門過好你自己的日子。”

老頭鄙夷道：“啧啧啧，哎呦！真會說！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渡口幫工的吧？除了一身力氣，你還有什麼呀！咱們來着世上走一遭，圖的是什麼？有酒有肉有女人！這就是咱們的好日子！”

衛衡不再與這粗鄙的老頭渾說，兀自往前走。

老頭快步追上來：“哎，我說，我一個閨女，今年二八年華，最是水靈兒！長得也不比那寡婦差！完喽咱們換換，咱們換換。”

衛衡再不想聽他污言穢語。

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取了刀鞘，一把甩在牆邊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上。

匕首斜插入石，不見刀刃。

老頭心頭一驚，吓了一跳。

衛衡威脅道：“你若再敢肖想盧娘子，這匕首便會插在你心口上！”

說罷，邁步上前拔出匕首，合上刀鞘，回了盧家。

那老頭很是讓吓着了，哆嗦着繞遠走了，再不敢靠近。

盧娘子正在刷碗。

衛衡站在她身後突然開口：“這幾日不太平......”

盧娘子吓得“呀”一聲，打了一個碗。

回頭看是衛衡，皺眉道：“衛相公怎的不聲不響回來了。”

衛衡抱拳：“吓着娘子了，抱歉。我是想說，這幾日不太平，盧娘子還是少出門為好。天晚了，就早早歸家。”

盧娘子聽了這話笑道：“多謝衛相公，我原也甚少出門，除了繡坊，也沒個去處。既是衛相公特意叮囑，我自然明白。”

衛衡有心說盯梢的事，可她一個女子，沒得讓她驚心，等等再說吧。

等那些人露出狐狸尾巴，自然能搞清楚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