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押了盧娘子王前堂去。
到了前堂,盧娘子一眼就看見了衛衡。
“衛相公。”不争氣的眼淚眨眼間流下來。
衛衡手裡的匕首不動,轉頭看了看盧娘子:“他們可欺負你了?你臉怎麼了?”
錢夫人心中害怕,出聲道:“她沒怎麼,不過是挨了兩巴掌。”
衛衡怒瞪錢夫人。
盧娘子抹着眼淚告狀:“錢夫人讓蘇東家騙我來,說我繡的四喜圖沒繡好,其實,她就是想欺辱我!方才還想打折我的雙手,這半大天一直讓我站在大日頭底下,叫下人掌嘴。我挨了她十二個巴掌!”
衛衡問錢夫人:“她說的可屬實?”
錢夫人當着婆母的面,不敢承認,隻說:“我沒想害她!是她不識擡舉,給她吃食也不吃,讓她道歉也不肯,我才......才懲治懲治她!我也沒真想打折她的手,就是吓唬吓唬她,想套套話,昨兒個......”
錢夫人話沒說完就讓錢老夫人打斷了:“媳婦!”
錢夫人看了錢老夫人一眼,再不敢開口。
衛衡看錢老夫人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知道盧娘子來了,也知道錢夫人想幹什麼,可此時他不想探究其他,隻想帶盧娘子離開。
于是他挾持着錢小少爺步步後退。
盧娘子跟在他身邊。
不多時,三人退到了大門口。
衛衡收了匕首,對左右道:“若敢跟上來,見一個殺一個!”
說罷将錢小少爺往前一擲,趁着錢家家仆去看錢小少爺傷勢的空檔,拉着盧娘子就跑。
盧娘子在日頭下站了半日,此時雙腿酸軟,難于前行。
衛衡扶着她躲進小巷子裡。
“你怎麼樣?”衛衡關切道。
盧娘子哭道:“衛相公,今日......還是多謝你!我......我真是無用!總連累你!他們......他們追上來可怎麼辦!”
衛衡伸手輕輕擦去盧娘子的淚水,手不小心碰到盧娘子的臉頰,盧娘子吃痛躲了躲。
“别怕,他們不會追太久的。”
衛衡心裡很清楚,隻要錢老夫人腦子不糊塗,就不會選擇把自己抓回去。
躲了一會兒,聽着外面沒有腳步聲了,衛衡帶着盧娘子往西市走去。
路邊有一個馄饨攤。
衛衡問盧娘子:“餓不餓?”
盧娘子點頭:“一天就吃了一塊點心,早餓了。”
衛衡扶她坐下,招呼攤販:“來碗馄饨。”
盧娘子吃馄饨的時候,衛衡告訴她:“前面不遠有個藥鋪,我去買些膏藥給你塗臉,你且坐在這裡,哪兒都别去。”
盧娘子點點頭,一不小心,眼淚砸進碗裡。
衛衡走了,轉眼坐過來一位白衣公子:“這位娘子這是怎麼了?”
盧娘子不認識這人,捧着碗轉過身去另一桌吃了。
白衣公子見盧娘子不理自己,不惱也不動,安坐在小凳子上。
衛衡買了藥回來,一眼就看見了季君行。
他給了季君行一個警告的眼神,坐下對盧娘子道:“這藥膏現在抹了吧。回去隻怕懷章擔心你。”
盧娘子接過膏藥,胡亂抹着:“你怎麼知道我在錢家?”
衛衡輕聲道:“懷章看你晌午都沒回來,帶着葉兒去如意秀坊尋你去了,那繡坊老闆說錢家留你問話,懷章擔心你,去碼頭找了我。”
盧娘子歎氣道:“懷章到底還是在意我這個娘的。”
“那可不是!”衛衡道:“他是個好孩子。”
盧娘子點點頭:“說到底,今日還是最該謝衛相公。”
衛衡問她:“錢家都問你什麼了?”
盧娘子搖搖頭:“就訓了我一頓,說我命不好,晦氣。再就沒說什麼了。”
衛衡擰眉:“早知道就晚些過去,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盧娘子“啊”了一聲,心裡别扭道:“怎麼?我的安危不及那兩句話重要?”
衛衡看盧娘子惱了,趕忙改口:“不是。就是奇怪他們想知道什麼。”
盧娘子心裡委屈,脫口而出:“衛相公這麼想知道,不如我再去錢家問問?”
衛衡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天晚了,你不是說讓我早些回家嗎?走不走?”
盧娘子氣道。
衛衡看了季君行一眼。
這一瞬的猶豫讓盧娘子更生氣了:“那我自己走!”
說着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季君行挪到衛衡身邊:“知道她有危險跑來,暴露身份救了人,兩句話就把人得罪了,白幹!”
衛衡隻說重點:“錢家有問題,你幫我個忙,查一查。”
季君行一臉吃驚:“這麼重要的事你在馄饨攤說?”
衛衡:“這會兒人少,沒什麼買賣。”
攤主抄着笊籬:“三人買一碗馄饨,占兩張桌子,坐了這半天,我當然沒買賣。”
衛衡放下兩文錢,和季君行悻悻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