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盧娘子摸索着穿好外衣。
哆嗦着下地點了一盞油燈。
季君行帶着懷章進來了。
盧娘子看着季君行,以為他是黑衣人的同夥:“你......你想做什麼!”
季君行擡手道:“小娘子别怕,我是衛衡的朋友,今日恰巧來找他喝酒。”
衛衡點頭:“他是我的舊友,方才幫着我擒這賊人。”
盧娘子點點頭,指着地上的人:“這......這人可是死了?”
季君行道:“死了!死的透透的!”
懷章讓地上的人吓了一個激靈,困意全無:“這是什麼人?怎麼回事?”
季君行道:“你這做兒子的,真是覺好!你娘屋裡進賊人了也不知道!要不是我們,你娘怕是有個好歹!”
懷章走到盧娘子身邊:“娘,你有沒有事?”
盧娘子握着懷章的手搖頭:“沒事。”
衛衡接過盧娘子手裡的油燈,墩身檢查。
那黑衣人身上什麼标記也沒有。
黑衣是最普通的黑衣,連靴子都沒有任何紋飾。
衛衡探了探前襟裡面,也沒有任何東西。
他起身道:“專門訓練的殺手死士,看不出來曆。”
“把他剝光,看可有刺青。”季君行道。
衛衡看了盧娘子一眼,對季君行道:“搬去我屋吧。懷章也來,搜一遍,還得抛屍。天亮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異樣。”
季君行搬起黑衣人的上半身,衛衡搬起腳,兩個人往出擡那黑衣人。
“你去外面鏟些土,把地上的血迹掩一掩。”季君行不忘對懷章道。
懷章應了一聲,出去鏟土去了。
盧娘子一輩子連隻雞都沒殺過,看着眼前一灘人的血,吓得雙腿發軟。
衛衡和季君行把黑衣人的衣服都除了,仔細檢查,還是沒有任何标記。
“這是誰家的死士?藏得這麼深。”季君行自己念叨。
懷章處理了盧娘子屋裡不多的血就來衛衡這裡幫忙。
“何以見得他是死士?”
季君行給懷章解釋:“這黑衣人身姿輕盈,翻進來隻點地時有些微聲響,說明他輕功不俗。我們與他打鬥,能接我二人十招者,絕不是凡夫俗子。牙間藏有毒藥,被擒住了立刻咬牙自盡,隻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能做出來的事情。”
懷章蹙眉:“他為甚去我母親房中?是我母親有什麼仇家?”
衛衡抱臂:“隻怕是你父親惹的仇家。”
“我爹?”懷章失聲:“我爹已經去世近兩年了!”
“誰說死人就沒有仇家了?你好好想想,你爹生前可交代你什麼沒有?”季君行道。
懷章搖頭:“爹爹死前什麼都沒說,再說了,若他真有交代,也隻會交代給我兄長。”
“鄭懷義?”季君行道,“他還被關在西北節度使的大牢裡。”
衛衡道:“你我手快了,他是來問話還是來殺人,現在已經不能确定了。”
季君行不樂意了:“是你先跟他打起來的!我是幫你!怎麼就手快了!我沒快,是你快了!你怎麼不等他靠近盧娘子?”
衛衡黑臉:“若他真是來殺人的,我如何等得起!”
“那不得了!你顧着盧娘子安危,還後悔什麼手快了。”季君行的白眼翻到了天上。
懷章對着衛衡深深一揖;“今日多謝衛叔,救我娘性命。”
季君行對着懷章道:“他救的時候太多了,之前去錢家救過,再之前......”
“少廢話!”衛衡打斷季君行,“趁天黑把他扔到河槽。”
季君行指着自己:“我同你去?我明日還要上衙!到現在還沒合眼呢!”
衛衡看向懷章。
懷章瘦弱,胳膊還沒衛衡的手腕粗。
“懷章不頂用,隻能是你了。”衛衡道。
季君行無奈,對懷章道:“你跟着我們,要是發現有人尾随我們就喊出聲。”
懷章點點頭:“我明白。”
衛衡三人趁夜把那黑衣人抛進河裡。
季君行一夜未歸,忙趕回家了。
衛衡帶着懷章往回走:“之前沒告訴你,其實這段時間,一直有人盯着你和你娘。我猜是與鄭家有關。你們最近最好不要出門。”
懷章腳步匆匆:“衛叔,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娘應該也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雖然生活在府裡,可家中所有大事都是我爹和我祖母,還有兄長決定。”
衛衡點頭:“可外人不知道,說了,他們也未必信。如今鄭家隻有你和你娘在外面,他們隻能從你們身上找突破口。所以懷章,你一定要清醒,記住隻有我和你娘是可信的,旁人同你說什麼都不要相信。”
“那,那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人來嗎?”懷章問道。
衛衡看着懷章:“我認為會。可能是這人的同夥,也可能是别人派來的。如今敵暗我明,你心裡有個數。”
回了家,桌上的黃酒早就涼了。
衛衡仔細收拾了,把那黑衣人的一身黑衣藏好。
他總感覺,這人背後之人不簡單,不會隻派他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