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前。”
盧六心道:那不就是自己剛離開他們就成親了?
他心裡不舒服:“怎麼?怕我阻攔,故意支開我?”
“那倒不是,”衛衡真沒想到這一點,“隻是當時一心娶親,忘了你不在這回事了。”
眼看盧六變了臉色,衛衡趕忙道:“可我給你留了上好的花雕!我也才剛能飲酒。成婚那日,我是是滴酒未沾!”
盧六想到大夫的囑托,倒是順心了些:“不枉我奔波多日,替你取了東西!”
說着自懷中讨了兩本書給衛衡。
衛衡接住,又問盧六:“你這過家門而不入,是去哪兒了?”
盧六陰陽怪氣:“你新婚燕爾,自然不記得釘子還未拔幹淨的事。”
衛衡笑道:“你們走了,倒也沒人來找麻煩。說說,查出什麼了?”
盧六抱臂道:“我想那些人能盯着朱子豪,自然對金陵來的朱子傑感興趣。我讓朱子傑一個人進城,我藏于暗中打探,果然親眼得見守城門的金吾衛向各家傳遞消息。盯着鄭家這幾本書的有十幾家,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員。有的沉得住氣,還沒有動作,有的立刻派人來咱們門口盯梢了。來的都讓我處理了,誰家派來的送去誰家了。”
衛衡點頭:“做得好!如此能消停一陣兒。”
盧六哂笑:“可告訴你一聲,如今我也是盧家的少爺了!往後我做什麼,做得好與不好,自不必你這盧家的姑爺品評!”
衛衡仔細端詳盧六,此次回來,盧六的氣質确實有些不同。
往日他都會尋一個陰影處與人說話,而且問什麼答什麼,甚少主動開口。
今日倒是自己話少他話多!
明晃晃站在燈前一動不動。
“你倒是說說,怎麼成了盧家少爺了?”
盧六驕傲道:“我去盧家要書,盧家父母非纏着我讓我說說盧娘子的情況。朱子豪答應你們不能說,可我沒答應!我把前因後果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他們講了!他們感激我保護盧娘子,特意認了我做幹兒子!将後京城待不下去了,我就回金陵我義父義母家,我那兩位義兄也答應錦衣玉食管我一輩子!”
看着盧六驕傲的樣子,衛衡強忍着笑抱拳道:“那就見過小舅子了!”
盧六他了這句“小舅子”,心裡熨帖極了。
“往後我會盯着你!若你對我義姐半點苛待,小心我的拳頭!”
衛衡覺得好笑,可如今從盧六的兄弟成了盧六的姐夫,自覺矮人半頭,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盧六問:“我還睡我那屋?”
衛衡點頭:“朱子傑也在東屋,你二人一道來的,想來睡一屋也不陌生。”
盧六點頭。
早知道回了京城就得受些委屈。
想他在金陵自己獨享一個院子。
裡面假山流水應有盡有。
一日三餐雞鴨魚肉無所不有。
每日管家陪着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若不是有送書的要事,他還不想回來呢!
“那朱小弟都跟我姐說什麼了?”盧六問。
衛衡瞧着趾高氣昂的盧六發笑:“什麼都說了。”
“知道他就是個嘴不嚴的!義父義母千叮咛萬囑咐,他就是記不住!”
“我姐怎麼樣?傷心的厲害嗎?你告訴她沒事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盧家倒不了!”
衛衡有些後悔讓盧六去金陵。
莫名其妙給自己添了一位小人得志的小舅子!
“朱子傑也這麼說了,她還好。還說好要和朱子傑合夥開繡坊。”
盧六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嗯,是個正道!那朱家也有錢!虧幾個也算不得什麼!”
衛衡有意取笑盧六:“小舅子這口氣不小啊!你不跟着一起去掌掌眼?”
盧六擺手:“我就不了!我還有我自己的營生呢!前面水攤兒沒有我怎麼行?那潘小月看着胖,胳膊沒勁兒!就指着我呢!這兩個月,怕她是受了苦了!”
衛衡一聽放心了。
盧六還可以,沒翹了尾巴忘了自己是誰!
第二天晌午,衛衡陪着盧娘子和朱子傑去西市選鋪子。
朱子傑自吹從小是在繡坊長大的,張口就是一串生意經。
跟着中人看了七八間鋪子。
寬大的,朱子傑嫌風水不好。
窄小的,朱子傑嫌光線不好。
不大不小的,朱子傑不是嫌棄位置兩邊無靠不聚财,就是嫌棄離主幹道遠不好攬客。
兜兜轉轉了一個時辰也沒尋到一個好鋪子。
中人劉東家原本堆笑的臉也垮了:“朱公子,京城寸土寸金,我帶你看的都是百裡挑一的好鋪子!這你都相不中,那我也沒轍了!”
朱子傑也不惱:“劉東家這積年的中人,這點兒耐心都沒有嗎?我爹可是說過,做買賣第一要緊就是選址。現在辛苦些,免得日後費二遍事不是?”
劉東家原聽是這小子租鋪子,心裡以為這買賣成了七八成。
可如今才知道,這朱公子看着小,人倒是猴精!
“既然朱公子不着急,那就再等等!等我手裡有了好貨,再領你看。”劉東家不想跟這纏手的主顧打交道,想撤了。
盧娘子也走的累了,想回家歇歇。
正在這時,巡街路過的金吾衛裡突然有人喊衛衡:“嚴二哥?”
衛衡和盧娘子同時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