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奴會噴火啦......
自己繡的荷包擺在鋪子裡賣啦......
衛衡聽着閨女給自己念叨,一聲聲應着:“好孩子!葉兒真棒!”
葉兒說的口幹舌燥,早上起來還沒吃飯呢!
又問爹爹:“爹爹你餓嗎?”
衛衡點點頭:“餓了。”
葉兒跳下地:“我去看看飯食好了沒有!”
說着蹬蹬跑了。
屋裡隻剩盧娘子和衛衡兩個人了。
衛衡起身坐到炕上,從背後環抱着盧娘子,親了親她的脖子:“想我吧?”
盧娘子吸着鼻子:“想過。”
“什麼?”衛衡聽這話音兒不大對。
“開始是想你,擔心你,怕你出事。後來是埋怨你,埋怨你連句話也沒有,把一家子人扔下。再後來是恨你!恨你怎麼就不告而别!”
盧娘子想起這幾個月的委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衛衡被那句“恨你”刺了一下心。
他摟緊盧娘子:“我錯了!别恨我!我以後再不會了!”
盧娘子窩在衛衡懷裡哭了又哭,直到感覺眼淚都流幹了,才嗡聲道:“你去均州有收獲?”
衛衡邊親着盧娘子的頭發邊說:“有。許玉娘沒騙你我。隻是她說的含糊些。”
盧娘子擡眼看衛衡。
衛衡解釋道:“雲清紮自己那一刀極深,雖不緻命,卻傷了身子,以後再不能孕育孩子。皇後母家因此退婚。嚴雲甯做主把她嫁去均州一戶人丁興旺的人家。夫君倒是和善,兩人過繼了個孩子,養在身邊。嚴澍确實是我走之後七個月去世的。這七個月裡還請過不少大夫,可見是做不了假的。”
盧娘子抱着衛衡的胳膊道:“這下好了,你再也不用背着弑父的罪名了。”
衛衡失笑:“我說我怎麼走到哪個州縣都不見官府張榜緝拿自己?如今更是愧對他了。”
盧娘子知道這個“他”是廢太子李衡。
安慰道:“是人都會有死的一天,赢了輸了又有什麼分别?再說皇家争鬥本是常見,沒有輸了怨手下的道理。你自己對他盡心盡力也就無憾了。”
衛衡長歎:“你說的對,唯有盡心盡力了,方才無憾。”
摸着盧娘子的胳膊瘦的皮包骨,衛衡心疼道:“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不好好吃飯嗎?”
盧娘子羞澀一笑:“開始是擔心你,吃不下飯。後來能吃下飯了,又吃了就吐。”
盧娘子邊說邊瞄着衛衡。
可衛衡沒什麼反應。
到底是男子,不太懂這些事!
她的頭蹭了蹭衛衡的胸膛:“再後來吃了飯也長不回來肉。曹嫂子請了個郎中來,郎中說......”
“郎中說什麼?”衛衡聽着盧娘子吞吞吐吐,不禁有些緊張。
“郎中說......”盧娘子翻過身坐到衛衡對面,“說我懷孕了!”
說着,盧娘子把衛衡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才三個月,還沒有顯懷。你可能感覺不到。過幾個月,肚子就大了,有了心跳聲,你就能摸到一跳一跳的,等夏天正熱的時候,他就生出來了!夫君!咱們有孩兒了!你我的孩兒!”
盧娘子臉上洋溢着幸福。
診出懷孕的時候,衛衡還杳無音信。
盧娘子為着腹中的孩子,強打着精神。
她不能失了衛衡,又失了他們的孩子。
那個時候她就拿定主意,不論衛衡如何,她一定要養大他們的孩兒!
如今衛衡回來了!
終于能親眼看着他們的孩子出生,長大。
若是女孩,自己教她刺繡。
若是男孩,讓衛衡教他讀書習武。
孩子大了,這院子住不下了,就攢攢錢,換個更大的!
一家人長長久久,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盧娘子擡眼看衛衡:“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衛衡臉上的笑消失了。
他一臉錯愕地看着盧娘子的肚子。
原本放松的身體緊張起來。
耳下脖子的青筋清晰可見。
盧娘子抓緊衛衡的手:“衛衡!你什麼意思?這是你的孩子!雖然你沒第一時間知道,可他三個月了!三個月前,不就是你我成親之後?你好好算算日子!我沒有騙你!”
衛衡抽回自己的手,木然道:“我知道,是你我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盧娘子提起來的心還不能穩穩落下:“你這是怎麼了?你不開心嗎?還是太意外了?欸,你吓傻了?”
“我......”
衛衡這輩子第一次感覺選擇是這麼艱難!
他的心被兩邊拉扯着,時而偏向左邊,時而偏向右邊。
選擇盡忠對不起盧娘子和這即将誕生的孩子。
選擇盧娘子又愧對李衡!
盧娘子的欣喜一掃而盡,她不能再騙自己:“你......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衛衡怕自己說什麼都會傷害盧娘子,于是邊後退邊道:不是!等我想想!等我想清楚!”
“孩子已經長在我肚子裡了!還想什麼?”盧娘子失聲。
衛衡跌跌撞撞趿了鞋,轉身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