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二月,天氣漸漸暖和了,地上的雪漸漸消了。
在一個清冷的早上,衛衡終于推開了自家的大門。
盧六正給葉兒養的幾隻雞喂食。
腳邊的小黃狗圍着盧六的一隻腳繞圈,等着盧六給他扔些吃食。
聽着大門的動靜,小黃狗第一個奔到門口,“汪汪”叫着。
盧六直起身來,待看到來人是衛衡的時候,他扔了手裡的葫蘆瓢,一個箭步沖上去,揮拳便打。
嘴裡喝着:“你個雜碎還敢回來!”
衛衡手上忙着招架盧六。
嘴裡也忙道:“好好說!别動手!”
盧六狠狠打了衛衡幾拳,解氣了才喊道:“小巧!出來!”
小巧早聽見院裡的動靜,奔出來一看衛衡,手捏拳頭,和盧六一樣的姿勢揮拳過去:“負心漢,我打死你!”
衛衡對上盧六還敢招架。
對上小巧,實在不敢打這個半大的孩子。
他不敢打,小巧可手下不留情。
她按着盧六教的,專打要命的地方。
衛衡閃轉騰挪,躲着小巧的拳頭。
盧六識人有方,小巧一個十來歲的女娃,偏偏手勁兒奇大!
加上日日苦練,功夫日佳。
衛衡不出手實在是招架不住。
隻得開口:“你們别急着打!給我個說話的機會!”
正屋盧娘子支起窗子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衛衡,她不由得揚聲道:“别打了!”
又催着葉兒出去:“叫姐姐别打爹爹了。”
葉兒驚呼一聲:“爹爹回來了!”跑了出去。
小巧被葉兒攔着,不再動手。
衛衡終于能站住歇一歇,他喘着粗氣道:“屋裡說話。”
小巧怒喝:“還有臉進屋?就跪在這裡說話!”
衛衡看了看盧六,示意他管管徒弟。
盧六攤手:“我這當師父的沒本事,徒弟跟前沒臉,使喚不動。”
這話陰陽怪氣,衛衡放棄盧六,看向正屋。
盧娘子出聲道:“天還冷着,都進來吧。”
小巧利眼如刀,恨不得生剜了衛衡。
衛衡如芒在背,走進正屋。
天還早,盧娘子才疊了被褥。
不施粉黛的臉瘦削發白。
一雙手纖細修長,腕子瘦的皮包骨。
她莫名地心跳加快,手不自覺理了理鬓發。
身上穿的還是衛衡失聯前的那件夾襖。
衛衡進屋,正想抱一抱日思夜想的盧娘子,卻怕外面的寒氣過到她身上。
他停下腳步,遠遠看着盧娘子,柔聲喚她:“映雪!”
小巧怒氣翻湧,斥道:“你不告而别,留下一家老老小小,你還是人嗎?”
衛衡被小巧斥地頭皮發麻。
看到魂牽夢繞的盧娘子,失神久久才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映雪你瘦了!可是日子艱難?”
小巧更生氣了:“你還好意思問?這裡可輪不到你說話,我們要先問問你!這幾個月你去哪兒了?連個音信也沒有!你知道我們的日子怎麼過的?”
衛衡腦中一片空白,隻嗫嚅道:“我......我去均州了。”
盧娘子訝異地看着衛衡。
原來他去均州了!
去找他的妹妹嚴雲清了吧!
盧娘子關切道:“找到人了嗎?”
衛衡木讷地點頭:“找到了。她嫁人了,過得很好。我去的時候趕上大雪,再想返程,大雪阻斷了路,隻能等到天暖雪消,才趕回來。”
身上暖了些,衛衡幾步挪到榻上,面對着炕上的盧娘子說話。
“那日我滿心想着要去找雲清問個明白。均州裡京不過千裡,我快馬加鞭不過五日就能打個來回。誰知剛到均州就天降大雪,這才耽擱到現在。我心裡牽挂着你們,可消息也沒法送來,讓你們擔心了。”
盧娘子以為她已經足夠堅強了。
可衛衡幾句話就勾起了她的委屈。
她不由得落淚道:“往後......往後可不能這麼不告而别了!就是離開一天也不行!”
衛衡激動地握着盧娘子的手:“再不會了!”
小巧驚異地看着盧娘子,她怎麼這麼快就原諒他了?
這兩個月是怎麼過的都忘了?
盧六眼瞧着盧娘子繳械投降了,拉着小巧就往出走。
小巧氣悶地站在院中:“師父,我嬸子咋回事啊?”
盧六冷哼一聲:“你不懂,女子就是如此!一旦有了愛慕的人就失了神志,以緻于被牽着鼻子,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巧下意識反駁:“也不是是個女子就那樣!那都是沒出息的女子!”
盧六看着自己培養出來的比男子還有男子氣概的徒弟,欣慰道:“是!你一定不會那樣!你是師父的好徒弟!”
葉兒坐在爹爹腿上和爹爹說了半天話。
什麼糖葫蘆漲價啦......
去西市看舞姬跳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