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回家,小巧和葉兒叽叽喳喳說着白天的奇聞。
小巧不忘給師父學一學吃了什麼山珍海味。
盧六聽着,時不時地點評:“你說的那一道叫通花軟牛腸!白的點心叫透花糍!”
這些吃食他雖沒吃過,卻是見過很多次的!
盧娘子挨着衛衡小聲道:“我聽說安王妃正張羅着給家中子女結親。安王姬妾多,子嗣也多。一個安王府住了幾百口人,安王有十二個兒子和二十多個女兒。年方二十而未娶未嫁着頗多。”
“你是說......”
盧娘子看着衛衡:“若你收留了廢太子的遺孤,你會給他安排婚嫁嗎?”
衛衡心中一動,盧娘子說的不錯。
京中權貴家中,無特殊原因,二十歲還未嫁娶的,很可能會是太子遺孤!
他要好好去查查。
因着在劉家頗得主人歡喜,盧娘子也漸漸收到不少請帖。
有去賞花的,有去拜佛的,也有老人做壽,孩兒滿月的。
盧娘子撿着路近安全的去了幾家。
着重打聽了年過二十還未結親的世家男女。
可衛衡如今不過是個五品官,結交的也都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知道這些消息的人,屬實是不多。
天氣漸漸炎熱。
到七月的時候,盧娘子快九個月的肚子已經大如盆了!
衛衡不敢讓她出門,訂好了穩婆,日日等着她發動。
這一天,盧娘子貪涼吃了塊西瓜。
她忌嘴好幾個月了,夏日炎炎,看着水缸裡冰着的西瓜實在是忍不住,讓小巧給她切了一牙。
剛吃完,她就覺得腹痛難忍。
突然,腿間一股熱流。
盧娘子知道她破水了。
她邊小步挪回正屋邊指揮小巧和葉兒:“小巧你竈上燒上水,快去衙門找你衛叔,就說......就說我要生了!葉兒,你去巷子口的水攤兒找盧六,讓他去把穩婆找來!告訴盧六了,你再去找曹嬸子,讓她來幫看着火。”
小巧和葉兒聽話地跑了出去。
盧娘子肚子一陣一陣地疼。
剛開始是輕微地抽疼,她還能忍耐。
之後漸漸墜疼,每疼一陣,豆大的汗珠就從額間往出冒。
再後來是錐心腕骨的巨疼!
額上的汗不住地如泉湧般掉落,盧娘子用力抓着枕頭,十指幾欲将布料扯破!
她渾身發抖,每每劇痛襲來,她都咬着牙挺過去。
心裡焦急等待着。
可衛衡沒回來,離得近的盧六也沒帶穩婆回來!
她心裡漸漸慌了。
怎麼這麼久人還沒回來?
連對門的曹嫂子也沒來!
她想下地去找曹嫂子求助。
可兩股戰戰,動彈不得!
她想大聲喊來曹嫂子,可一陣劇痛襲來,她咬緊牙低吼着,汗珠從額頭掉到眉睫,繼而順着兩頰流下去。
大門響了。
盧娘子如蒙大赦,她失聲喊道:“快!快來!”
門口的許玉娘聽到呼喊聲,帶着丫鬟奔進來:“弟妹!弟妹你這是怎麼了?”
盧娘子睜眼看是許玉娘,也顧不得許多,緊攥着拳頭道:“去找穩婆!快!快!”
許玉娘雖沒有孩子,卻也知道女子生産驚險。
她推着丫鬟去找穩婆。
盧娘子喊住她:“你去看竈上的水!”
許玉娘連連答應:“我這就去!”
許玉娘出來院裡,竈上壺裡的水已經燒幹了。
她提着裙子從一旁的水缸李舀了水,往水壺裡灌。
正灌着,衛衡和小巧回來了。
小巧一把搶過水瓢:“我來!穩婆來了嗎?”
許玉娘搖頭:“丫鬟去請了!”
衛衡奪門而入:“映雪!映雪你怎麼樣?”
盧娘子看來的是衛衡,大失所望:“穩婆!找穩婆來!我要生了!啊!”
衛衡看盧娘子滿頭大汗,身上的單衣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連枕頭也洇濕一片。
仔細看盧娘子身下,不知是血還是什麼将半個炕浸濕了。
衛衡心焦地握着盧娘子的手:“映雪,你疼不疼?”
盧娘子疼得靈魂幾欲出竅,聽衛衡問自己,一把甩開衛衡的手:“去找穩婆!”
許玉娘進來:“已經去找了,你再堅持一下!”
陣痛襲來,盧娘子掐着衛衡的手哭喊:“疼!”
門外一陣慌亂。
許玉娘的丫鬟帶着一個穩婆進來了。
穩婆上前查看了盧娘子的肚子,問道:“雙胎?”
衛衡點頭:“是!她要不要緊?”
穩婆嫌衛衡礙事:“你們都出去!就這個丫鬟留下。”
小巧正拎額熱水進來。
盧六帶着葉兒也領着穩婆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