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娘子邊給他斟茶邊道:“徐兄弟。”
徐二和盧娘子點點頭就不再與她說話,隻看着衛衡道:“人應該就在安王府。”
聽了這話,盧娘子想到這人應該就是先太子的舊部。
衛衡擡眼:“安王妻妾成群,子女衆多,可知是哪一個?”
徐二搖頭:“我們多方查訪,才探得二十年前東宮的一個廚娘逃出生天,曾在這安王府做下人。可那廚娘十多年前已經死了,再無其他線索。王府裡年歲符合的郡王郡主有五位,兩位郡王分别是李側妃和芳姨娘所出。李側妃出自隴西李氏,懷胎和生子的時間對得上,沒有疑問。芳姨娘二十年前是名動京城的花魁,先有身孕後進王府,衆目睽睽之下,孩子的身份更是明确。”
“所以人隻可能是那三位郡主中的一位?”衛衡問。
“不錯。”徐二道,“安王後院人多複雜,内院又不好混進去探查,找人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進不去,不如等她們出來?”衛衡建議道。
徐二苦笑:“安王昏庸,王妃也不愛理事,各位郡王倒是時常出府,内院的郡主們極少出門。”
衛衡思索着:“眼下......倒是有個機會......”
徐二眼睛一亮:“什麼機會?”
衛衡道:“下旬是太後壽辰,百官和命婦都要進宮賀壽。安王一定會攜家眷進宮,興許能接近這幾個人。”
徐二為難道:“接近郡主得是有品級的命婦啊!這樣的人一時半刻不好找!找見了,也不能把咱們要做的和盤托出啊!”
徐二說着,想起盧娘子:“欸!嫂夫人是有品級的命婦!”
盧娘子也想到這一點:“我倒是可以試試。”
衛衡偏頭看盧娘子:“你若是進宮,怕是太後會召你說話。”
衛衡幾次進宮,馮忠都會暗示他讓盧娘子進宮拜見太後。
說太後一直記挂着盧娘子。
他開始說盧娘子身上不爽利,等病好就來,後來說孕相不好,等平安生産了來。
左推右推就是怕盧娘子被太後怪罪沒有護好錦繡。
盧娘子知道衛衡擔心什麼:“沒關系,太後從前對我很好。”
“從前是從前......”
盧娘子搖頭:“從前我傻,分不清好壞人,如今能分清了,更知道太後不讨厭我。我在京城活了十幾年,不能一個好人都沒交吧?”
衛衡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那好吧,你進宮小心着些,錢家趙家都會去。”
盧娘子輕笑:“她們更不用在意了。都是要臉的人,隻要我不找他們麻煩,她們興許都不敢湊到我跟前來。”
徐二高興道:“那可是有勞嫂夫人了!王府裡有三位郡主符合年齡,行九的平甯郡主,年二十一,尚未婚配,聽聞脾氣驕慢,不好相處;行十一的安義郡主,年二十,性情溫婉,說話有些結巴,不愛見人;行十二的文安郡主,年十八......嗯......平日裡極少出門,也沒傳出什麼名聲,我們打探消息不易,其它就靠嫂夫人代為探聽了。”
盧娘子點點頭:“我記下了,隻是這安王府怎麼有這許多未嫁的郡主?”
本朝禮法,女子年滿十五便可嫁人。
疼惜姑娘的人家,拖到個十七八歲也嫁出去了。
徐二笑道:“安王好揮霍,偌大的府邸,愣是沒有多少進項,這許多年,府裡郡王郡主太多了!郡主出嫁,若是湊不出嫁妝,叫人笑話!皇帝跟前得臉的,嫁人的時候能受封食邑,可京城那麼多王爺,哪有多少能的受封的郡主?說她們是郡主,不過是挂個名兒好聽罷了,哪有實在的?安王不受重用,連帶着子女的姻緣也不好,高不成低不就。想想也是,誰家娶進門是個郡主,得敬着,可這郡主手裡沒錢,宮裡也沒人,有什麼好呢?去年安王的第七子,成婚不久,他的親妹妹就嫁進了媳婦娘家,你說這堂堂王爺家,也興換親了!可讓老百姓笑了一陣兒!”
盧娘子抿嘴一笑:“我明白了,下旬我進宮,看有沒有機會和這幾位郡主說說話。”
徐二高興道:“多謝嫂夫人了。”
太陽西斜,衛衡帶着盧娘子往回家走。
衛衡苦笑道:“說是帶你去祭拜錦繡,卻讓你應下這麼一樁事,乍一想,倒像是我刻意安排的。”
盧娘子牽起衛衡的手:“我知道你是和徐兄弟有約,順道讓我看看錦繡安心。能去親眼看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至于進宮賀壽,我原也該去拜見太後的,不過是早晚的事。我知道你怕我進宮被人為難,可我也不能一輩子躲在家裡不是?能幫你們,我心裡高興。”
衛衡點頭:“你沒誤會我就好,你願意幫我,我心裡自然感激。”
盧娘子覺得怪怪的,忍不住開口:“從前是我總謝你,如今倒是掉了個個,你總謝我,咱倆要一直這麼謝來謝去不成?”
衛衡笑了:“人說夫妻相敬如賓,你我這不就是相敬如賓?”
盧娘子搖頭:“我不喜歡相敬如賓。”
“那你喜歡什麼?”
盧娘子看着衛衡的眼睛:“我喜歡坦誠相待,真心真意,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衛衡眼光如水:“好!我們以後都坦誠相待,真心真意,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盧娘子羞澀低頭:“人家都是豆蔻年華,互許真心,沒想到我三十多了,還說這樣的話!”
衛衡不在意道:“怎麼不能說?我十幾歲的時候,若對人許諾,還真不一定能做到。現在?我說到就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