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等衛衡反應,幾支金吾衛便破門破窗而入。
隻側頭的一個瞬間,四人的脖頸間便橫了一截利刃。
幾人都不敢動,隻能任由金吾衛将他們帶走。
傍晚十分,消息傳到四眼井巷。
繡衣使衛衡,新科榜眼盧懷章和文安郡主和已故太傅之子楊峒書都被抓進了大理寺。
幾乎同時,安王和安王妃被請進宮中。
盧娘子剛送走來安慰她的街坊四鄰,嚴雲甯和許玉娘就登門了。
盧娘子邊收拾東西邊誠懇道:“多謝你們上門,隻是如今還是少和我們接觸為好。”
許玉娘恨道:“姑奶奶啊!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怎麼好好的,突然就讓抓進去了?”
嚴雲甯猜測道:“可是那楊峒書幹了什麼壞事,連累了阿澤?”
許玉娘現在不想聽見嚴雲甯說這樣不着邊際的話,隻看着盧娘子。
盧娘子聽到衛衡和懷章被抓的消息就心涼了半截。
心裡知道這回這一家人,隻怕是兇多吉少了。
她收拾整理好手邊的東西,木然讓小巧把葉兒和兩個孩子叫來。
等人到齊了,她緩緩開口:“大嫂,”
許玉娘聽盧娘子叫自己一聲大嫂,不知是感動還是愧疚,竟流下淚來:“哎,弟妹你說。”
盧娘子繼續道:“大嫂,葉兒是衛衡前頭那位夫人金氏所出,你領回去吧。她長得漂亮,性格也好,一手刺繡的手藝,眼看就出師了。将來給她尋個好婆家,不要多高的門第,隻要知冷知熱,老實本分就好。”
葉兒聽娘這麼說,猜到是爹娘不要自己了,想哭又不敢哭,垂眸看着地,不知在想什麼。
盧娘子又說起自己的思齊和思立:“這兩個你先幫我帶着,若是皇上不追究,就讓他們改姓了嚴,讓他們當你們的兒女,将來給你們養老送終。若是皇上不放過,便把他們也交出去吧。”
“還有小巧,”盧娘子看看小巧,對許玉娘說,“小巧算是我帶回來的,我答應給她姐姐報仇,還沒做到,你們把她也收留了吧,她聽話,力氣大,能幹活。”
又對小巧道:“你姐姐的仇,就忘了吧。”
小巧感受到葉兒的傷心,緊緊牽着葉兒的手,不發一言。
許玉娘急道:“你們到底做什麼啦!你給我們說說!咱們一起想辦法,看能不能有緩兒!”
盧娘子搖頭:“沒有緩兒了。”
許玉娘看盧娘子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她攆着問:“弟妹,你這是要去哪兒?”
盧娘子雙眼無神看向許玉娘:“我去陪衛衡。”
許玉娘看盧娘子這樣子,也不敢硬勸。
小巧放開葉兒:“你等着,姐姐去把你爹娘找回來!”
說罷跟着盧娘子出門。
許玉娘攔住小巧:“孩子,天黑了,你這要去哪兒?跟嬸子回家去吧。”
小巧一雙眼睛淩厲地瞟了許玉娘一眼:“你不是我嬸子!我嬸子是盧娘子!”
說罷跑去追盧娘子了。
許玉娘歎口氣,回身看着這不大的院子,還是張羅着讓奶娘把思齊思立抱上馬車,又幫着一言不發的葉兒把她的繡線繡繃放進包袱裡,哄着葉兒上馬車。
嚴雲甯垂頭喪氣地跟着上了馬車,忍不住開口:“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他......他這是折騰什麼呀!好好的日子!”
許玉娘心裡也紛紛亂亂,隻能撿着嚴雲甯罵:“你少說兩句吧!”
盧娘子走到巷口水攤兒,叫了正忙着燒水的盧六出來:“這地契房契交給你。這宅子你替我守着吧,娶媳婦我是幫不了你了。替我看着葉兒和思齊思立,若是他們有一日求到你門上......給他們口熱飯吃。”
盧六還不知道衛衡入獄的事,束着手不接:“這是幹什麼?”
盧娘子撐着不讓眼淚掉下來:“讓你接着就接着,我還有事要做。”
盧六隻好接過房契地契:“天晚了,你去哪兒?我跟你去?”
潘小月探過頭來。
盧娘子勉強扯出個笑交代小月:“我這弟弟有些傻,卻是個好人,今後你代我照顧照顧他。”
說罷,不等盧六反應就兀自走了。
小巧正追過來,被盧六攔住:“怎麼回事?”
小巧說了衛衡懷章被抓的事。
盧六把房契地契交到小月手裡:“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說罷跟小巧一道追盧娘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