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晚梨,另一波刺客出現的實在是蹊跷,總讓虞靜央覺得是沖着她而來。祝回雪與人為善從不樹敵,這次恐怕是受到她波及,才不得不經曆了這麼一場無妄之災。
還有兄長,他心裡本就對她芥蒂難消,這次又遇上這種事,不僅妻子遇險還要費心力去查。現在,她在他心裡的印象應該更壞了。
虞靜央勉強笑了笑,自嘲道:“兄長朝政繁忙,還要抽出時間來處理這些,說到底都是我惹出來的麻煩。”
她眉眼低垂,神情微黯,祝回雪懂了她的心思,嗔怪道:“這是什麼話。且不說那些刺客的目标未必是你,就算真的是,殿下與你是親生兄妹,怎會不對此上心,難道還會嫌棄麻煩不成?”
見虞靜央不語,祝回雪歎了口氣,恰好這時周圍無人,她柔聲道:“阿綏,你别怪你哥哥,他其實很關心你,隻是不善說出口。”
這樣說着,祝回雪便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書房的時候,于是心中愈發的暖,繼續說:“上次南江細作的事發生後,其實他去看過你,那時你睡得正熟。本是一句話的事,他偏偏不讓下人告訴你,硬要瞞着。”
虞靜央一怔。那時兄長竟來過她府上嗎?
這對别扭的兄妹呀。
祝回雪無奈:“我是你嫂嫂,還會騙你嗎?要是不信,就回去問你府上的下人去。”
虞靜央藏好心事,笑着回道:“嫂嫂的話,我當然信。”
一直躲懶也不合适,兩人說了會兒話便打算回去,攜步路過一處無人的廂房時,裡面卻傳來了可疑的動靜,竟像是……
虞靜央和祝回雪都不是不通人事的閨閣少女,聽見這聲音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紛紛變了臉色。今日正巧有賞花宴,是什麼人這麼大膽,膽敢在長公主府上如此放浪形骸,偷行此等荒唐之事?
要是被發現,裡面的人麻煩可就大了。兩人本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于是尋了塊石子砸在緊閉的窗子上,聊作警告便打算匆匆離開,可當裡面男子氣急敗壞的驚呼聲傳進耳朵,她們的腳步都不約而同頓住了。
這聲音,聽着像是……
房門從裡面打開,慌慌忙忙跑出一對慌亂的男女。祝回雪驚疑,脫口而出道:“阿琮,怎麼是你?!”
少年衣衫不整,白淨清秀的面龐與姜瑤有幾分相似,正是姜侯膝下幼子,虞靜延兄妹的嫡親表弟,姜琮。
好事被人打斷,姜琮出來時猶面帶惱色,在看到兩人後慌了慌,之後下意識張望一圈,在發現周邊無人後心中稍定。
“表嫂,表姐,是她,是她勾引的我!”他毫不猶豫地把身邊女子推了出去,直直指着她,語無倫次道:“我也不想的,都是她!你們要相信我啊!”
“姜世子,你——”方才柔情蜜意的情郎現在卻冷酷又無情,女子臉色慘白,要是真的任由他說下去,自己會沒命的!
一想到死,女子腿一軟跪伏在地,吓得大哭起來,把一切和盤托出:“王妃明鑒,公主明鑒!奴婢是周大娘子身邊的宗兒,今日本是來陪主子參加宴會,若非被姜公子強迫,奴婢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啊!”
姜琮張揚慣了,一向被人順着捧着,根本沒想到宗兒敢反駁他的話,當即惱羞成怒現了原形:“你胡說!要不是你蓄意勾引,我豈會上你這種卑賤丫頭的當!”
祝回雪秀眉緊皺,幾乎要被這腌臜的事污了眼睛,見他不肯罷休,還作勢要打宗兒,她立馬呵斥:“夠了,姜琮!”
姜琮終于因這一喝回過神,慌亂之下仍不肯承認,竟還理直氣壯質問:“表嫂該不會因為這賤丫頭的話不信我吧?我姓姜,我們才是一家人!”
姜琮是姜府幼子,所以從小被溺寵着長大,與同胞姐姐姜瑤的性格大相徑庭。跋扈自恣不說,在外欺男霸女,吃喝嫖賭是一樣沒落下,給姜家惹了不少事端。
虞靜央一直不喜歡這個表弟,本以為五年過去他能成熟懂事些,不成想變得更加荒唐,做壞事被撞破毫無悔改之心,還狂妄到張口閉口要與皇室做一家人,要是讓有心之人聽見,姜家又要因此沾上麻煩!
祝回雪仍在對他講理,嚴厲警告道:“你既知自己姓姜,就更應該低調行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無所忌憚,還敢在長公主府上胡來!今日之事我會如實告知姜侯,至于你,現在就随我去拜見長公主認錯。”
幾人說話間,已經有人聞聲而來,正遠遠向這邊張望。祝回雪深知此事遮掩不了,更不能遮掩,像姜琮這樣的渾不吝必須要吃過教訓才能收斂,而不管是舅父還是虞靜延,也定會支持她的做法。
下定決心後,祝回雪欲帶着姜琮去正堂,而後者明白求饒無望後不再僞裝,表情一下子從恐慌變成了惱恨,竟狠狠甩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