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倒是襯你。”這是洛輕銘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洛輕銘,那會洛輕銘一襲紫衣甚是好看,比起官宴上的匆匆一面,這次明顯看的更為仔細。
她從未見過男人眼角有淚痣還能這麼好看,這是她繼官宴之後,第二次看的呆楞住了。
“朕竟這般好看?”洛輕銘也不惱,任她看了去還調侃了幾句。
緊接着洛輕銘笑了笑,見她沒什麼反應直接轉身離去。
當時任誰見了這情況,都直呼糟糕,斷定她怕是要回府了,可沒想到她居然中了選。
洛輕銘在台上對她笑着,賜了她桃花。
她宛如着了魔一般的對這個男人死心塌地。
他賜她名号,讓她擺脫了“甄蓉儀”的人生,她如釋重負,先前她叫甄蓉儀,好似之前所有的成就,都是因為這個名字,她被取了這個名字,她就應該站在那裡。
不是這樣的,她是付出了千倍百倍的努力才站在了高處。
但她無人可說,沒有人願意聽。
她就這樣與心愛的他站在一起,放棄了甄蓉儀,至此宮裡面再沒有人叫她甄蓉儀,有的隻是賢妃。
他待她極好,但她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她覺得這個男人不屬于她。
事實确實如此,他還有其他女人,他的心好似平攤分了出去,又好似給她們的隻是個幻影。
她再也沒有過“甄蓉儀”的人生,餘下的日子裡她理所當然的去争,去搶,甚至慘敗,她不覺得有什麼好丢臉的,直到她大敗而歸,他依然給了她體面。
那獨一無二的紫色錦緞,是獎賞也是代價。
她保全了她的臉面,可她丢的,恰恰也是臉面。
“誰稀罕!”她将布匹丢在地上,不到一刻鐘便悔了趕緊撿起來抱在懷裡,過了好一會她才想起來上面沾了灰塵。
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賞賜收好,白天嚣張跋扈的打壓新人,晚上回來和這些綢緞相談。
她不想和這些東西相伴,但是沒辦法啊!洛輕銘又不來看她。
再後來宮裡都在傳,賢妃娘娘是個心眼小且心狠手辣的主子,誰都不願意跟着她。
隻有張德海,一如既往的陪着她,和她說:“儀主子别怕,奴才陪着您。”
可對她來說,不是他,一切毫無意義。
她算是和甄蓉儀徹底告别,沒人記得那個名動京城色藝雙絕的恬淡少女,忘記她曾經給家族帶來的榮耀,還要忘記她的名字。
沒有人會将賢妃和甄蓉儀聯系在一起。
她徹底切斷了自己的根,同時再沒有過甄蓉儀的安穩日子。
但這麼幾年過去,她最喜歡的,還是自己做甄蓉儀的時候。
“真是沒出息!”每每想到這賢妃都想給自己喂上一記無憂散治治自己這毛病。
她歎了口氣,發覺臉上留了兩行淚痕,想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流的淚,她沒有深究,畢竟明兒還有得忙。
做夢沒什麼用,抓住機遇才能翻身。賢妃吹滅最後一根蠟燭回了榻上休息。
桃香這邊正覺得奇怪呢!剛才叫了幾聲自家娘娘都沒有反應,現在不但自己熄了燈,還自己鋪了床?
這麼些年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桃香雖然心生疑惑,但不敢多言。
畢竟主子的行為,做奴才的怎麼能妄加幹涉,萬一是主子有什麼謀劃,自己再耽擱了,這可是大罪。
而且最近主子心情極差,盡管陛下來看了主子,主子得了權,但誰也不能保證主子會容下他們。
她可不敢賭。
桃香輕輕合上門,回了偏院歇息。
柳瑩因為無事可做,早早便睡下了。
沒想到的是,洛輕銘在偏院下了迷藥,偷偷扮成小廣子的模樣來到了柳瑩的房内。
他輕手輕腳地向柳瑩的床邊走去。
“睡着了倒是順眼。”洛輕銘心想,也不設防,徑直走了過去。
“誰?”隻見銀光一閃,柳瑩已經從床上坐起來,手裡握緊了簪子,同時仔細打量面前的人。
虧得早些年在外流浪,她睡的淺,一點點響動便會醒,如今當了妃嫔,外面還有侍衛守着,什麼人能直接闖進來?
洛輕銘見柳瑩的行動,覺得有點意思,但他沒動,也沒回話。
柳瑩借着光,認出這人是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小廣子,但她依然沒放下手裡的簪子。
“是小廣子啊!可是出了什麼急事?”柳瑩這話,自然是為了試探才問的。
“是朕。”洛輕銘本來還想和她周旋一會,直到發現柳瑩在床頭藏了匕首并且就快拿到手,才表明了身份。
畢竟二人是同盟關系,沒必要鬧這麼僵。
“陛下?”柳瑩認出聲音是洛輕銘的,思來想去的最後并不打算冒險。
好在洛輕銘進門之前拿了一盞油燈,此時他點燃油燈,走到柳瑩身邊,将油燈遞給她。
柳瑩接過油燈,看了看小廣子,除了表情有些奇怪之外,沒什麼不同之處。
洛輕銘在柳瑩面前揭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