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十分清淡,但是所有人都聞得出,這是香料的味道。
“就是這個味道!”應青蕪突然喊了一聲,自覺失禮連忙跪下認罰。
此時王讒将慈潔帶上來,慈潔也說是這個味道。
賢妃沒有說話,她在等洛輕銘的意思。
現在被冤枉是闆上釘釘的事情,隻看洛輕銘如何決斷。
她們鐵了心要害她,她百口莫辯,說了也是白說。
經過齊太醫的證實,德妃和舒嫔中毒跟賢妃有關,簪子變黑就是證據。
因為特定的草藥會使簪子變黑,而她們中的毒,裡面就有這種草藥。
随後洛輕銘又問了慈潔幾個問題,王讒帶了更多的證人指證賢妃。
“嫔妾冤枉!求陛下做主!”哪怕是賢妃,見洛輕銘遲遲不語最終還是替自己辯解。
她不說話還好,話音剛落便挨了洛輕銘一巴掌。
這一巴掌他用了六成的力氣,賢妃被打倒在地,擡頭看着洛輕銘。
她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眼淚順着臉頰流淌而下,在臉上留下痕迹,像極了旁邊用來詛咒柳瑩的布偶。
刹那之間,她轉憂為笑,抹去臉上多餘的淚水,想說的話統統咽了下去。
不止是洛輕銘打了她這一個原因,是她擡頭的瞬間才看清楚洛輕銘。
看清楚他直達眼底的情緒。
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不是突如其來的情緒,不是心灰意冷之後的憤怒,更像是從很久之前就對她厭惡至極,但如今不用忍耐的真實。
是刻進眼底但一直被隐藏,如今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一并賜予她的解脫。
更是忍耐已久如今得見光明的厭惡。
讓她無法動彈,一時間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明兒将賢妃收押,兩日後問審。”洛輕銘說完這話,拂袖離去。
其他人作鳥獸散,各自回宮。
王讒帶人複命,也離開了慶安宮。
除了幾個侍衛之外,隻剩下桃香和張德海。
賢妃依然坐在地上,手捂着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子……”桃香心疼賢妃,但隻是輕聲喚了一句,不敢多說什麼。
怕賢妃心裡難過。
賢妃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深吸了幾口氣,每吸一口氣就扯一下嘴角。
她想笑得好看,不讓桃香擔心,可越是勉強,她越覺得醜陋。
最後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入口中。
很苦,真的很苦。
“主子!”桃香看到賢妃這般模樣再也繃不住了,她上前抱住賢妃,一聲聲的安慰賢妃。
“這兒那有什麼主子?隻有一個将死之人罷了,桃香,你說我是不是很傻,我竟然真的以為他是喜歡我的。”賢妃說着,拍了拍桃香的背,示意她自己沒事。
“不是的,陛下隻是沒有證據,若是有了證據一定會替主子說話。”桃香扶着賢妃坐在一旁的石桌上。
聽着賢妃聲音有些沙啞,她轉身去廳堂拿了茶壺過來,恭恭敬敬的給賢妃斟茶。
“您先潤潤嗓子。”桃香斟了茶,随機退到一旁。
賢妃看着茶水裡自己的倒影,被打的左臉十分紅腫,看起來倒是符合她夜叉的名号了。
她有些委屈,憑什麼隻有自己如跳梁小醜一般任人擺弄?
從小便是這樣,為了所謂的家族榮譽,天剛蒙蒙亮就要讀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要學習醫理和規矩。
美其名曰讨個好夫婿,她心裡明鏡兒似的,什麼好夫婿?不過是交易。
她明白的,可除了把她送進宮裡之外,父親和兄長從未苛待過她。
這也是她進宮之後依然為他們籌謀的原因之一。
洛輕銘待她不錯,她甚至感謝他們将她送了進來。
可沒人告訴她,宮裡兇險萬分,憑她之前學的詩書,根本無用武之地。
她的第一個孩子也因為疏于防備還未出世便死于算計,此後再無所出。
好在洛輕銘疼她,倒是沒有傳誰有喜訊的消息。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卻是她靠着早年的學識以及自己這雙手,為自己鋪路而已。
究竟是故意為之還是心疼她,現在追究這些毫無意義。
“哪裡還會翻案?明明是他們提前設計好的。”賢妃小聲歎了句,覺得自己實在是可笑。
這一巴掌打醒了賢妃,她對洛輕銘的愛意在他揮手的瞬間煙消雲散。
可這麼多年的情分,豈是說散就散的?
說白了,她心裡還是惦記着洛輕銘的,不然也不會如此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