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招财明白,自家主子哪裡想賞進寶,分明是想拉攏人心。
他和進寶是從小到大的兄弟,又是同一個師傅帶出來的,當然希望能和進寶共事。
進寶一口回絕,他雖然想找個好主子當差,但他明白自己不如招财聰慧,而且現在還想多陪師傅幾年。
拒絕招财後,他表示會盡量為櫻妃娘娘辦事,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招财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兄弟沒什麼壞心思,所以他拿出幾個大銀錠,說是孝敬師傅,實則是給進寶的。
宮裡的日子不好過,他跟了個好主子,希望進寶可以早早出宮遠離是非。
進寶本來拒絕,見招财執意如此,便将銀子收了,準備原封不動的交給孫德榮。
伴君如伴虎,他們都希望師傅可以功成身退,衣錦還鄉倒不至于,至少衣食無憂。
二人到了禦膳房,拿了該拿的東西,便各自回宮。
進寶回孫德榮身邊,而招财回雅青閣清洗棗子,總要做全套的戲,不讓人看出端倪。
招财和進寶剛離開不到一刻鐘,柳瑩這邊就上了轎辇,陳蘇葉自然要跟着。
柳瑩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自從她回了柳府,異樣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落下過。
嫉妒,嘲諷,羨慕,這些目光時時刻刻地提醒她,切勿行差踏錯。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錯處,也會挨個幾十下藤鞭。
目光裡帶着心疼的,隻有陳蘇葉,她會給自己買香甜的桂花糖,也會在自己疼時吹上幾口氣,甚至會落幾滴淚。
那樣好的時光,怕是不會再有了。想到這裡柳瑩的表情陰沉下來。
轎辇搖搖晃晃的,她倒是陷入了回憶中。
陳蘇葉看着柳瑩又喜又悲的表情,隻覺得不寒而栗,聯想到了自己的死相。
她不會是盤算着怎麼弄死我吧!陳蘇葉想着應對的法子,準備随時叫二号出來。
正當大家各懷心思時,某個擡人腳崴了一下,轎辇側到了一邊,柳瑩也從回憶中回過神。
“怎麼回事?”柳瑩還未發話,烏桃厲聲斥責起來。
陳蘇葉心裡更是酸澀,若是當時選了烏桃,沒準更容易成事,何苦讓柳瑩撿了便宜。
有烏桃替柳瑩說話,她才注意到旁邊的陳蘇葉愁眉苦臉,還以為陳蘇葉受了傷,連忙問起陳蘇葉有沒有事。
陳蘇葉連連擺手表示無事,甚至打算找個借口下轎辇自己走回去。
柳瑩不希望陳蘇葉落人口實,先下了轎辇讓陳蘇葉陪着她走走。
陳蘇葉叫苦不疊,又不能表露,隻得硬着頭皮和柳瑩走着。
本就沒擡幾步,柳瑩直接讓烏桃去告訴舒嫔和應青蕪,叫她們小心些,順便讓香蘭回去提前打點着。
烏桃哪裡放心?但拗不過主子,隻好趕緊跑去傳話。
怕自己去的不是時候,烏桃跑得飛快,到的時候,舒嫔才剛剛坐上轎辇。
“見過舒嫔娘娘和貴人,轎辇不穩,我家主子特命我來通知。”烏桃說完,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
舒嫔明白柳瑩的意思,又看烏桃十分急切,就讓烏桃回去了。
烏桃感激舒嫔,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應青蕪借機又嗆了一句。
舒嫔現在沒打算和柳瑩撕破臉,自然是替烏桃說話,讓她快些回去。
烏桃自然記下了這個人情,緩了口氣,又急急忙忙的回去。
舒嫔懶得理應青蕪,看她一眼都嫌多餘,乘着轎辇直奔啟文殿。
應青蕪位分最低,隻能等其他人都回了她再坐轎辇回宮。
她憤恨地跺了跺腳,暗罵一句什麼東西,遲早有一天她會加倍奉還。
旁邊的擡人見她在原地許久未動,隊長小聲地問了句:“您還走嗎?”
應青蕪本就心有不滿,被這麼一問更為惱怒,想着一個擡人都能催她了?
但她又不能走回去,她身上的傷還未痊愈,此時還有些疼痛,隻得咬着牙在綠瑩的攙扶下,坐上轎辇。
随着轎辇晃動,她想起了柳瑩說的桂花糕的和棗子。
心裡更是氣惱,大罵柳瑩裝腔作勢,非要取什麼早生貴子的意思來惡心她。
擡人倒是不敢耽擱,趕緊擡着應青蕪回了鳳梧閣。
到鳳梧閣還不算完,她又急匆匆的回了死牢,接着泡那些湯藥。
烏桃這邊連跑帶颠的趕回去,離柳瑩還有段距離時,她大口吸了幾口氣,擦了擦汗準備上前。
剛邁出一步便覺得不對勁,主子的行為和平時不同,許是想支開她和陳主子相談。
想到這點的烏桃收住腳步,保證柳瑩在她的視線範圍内,又聽不到她們的對話的距離,慢悠悠的走在她們後面,時不時躲起來,免得她們不自在。
陳蘇葉和柳瑩肩并肩走着,氣氛說不出來的詭異。
雖然沒說什麼,但陳蘇葉的步子逐漸轉小,從肩并肩到差柳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