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并非如此,他回卧房後才緩過來,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别和虞歡走太近。
說是如此說,多年情意怎能說疏遠就疏遠隻得慢慢來。
“早飯?不是早膳?”陳蘇葉聽虞歡的說法有些愣神,她真是太久沒聽到了。
虞歡放下食盒走進陳蘇葉将手搭在她的額頭,順帶着和自己的比了比,嘴裡嘀咕着:“沒發熱啊!怎麼說胡話?”
什麼早膳?他們又不是什麼富貴人家,至于說話咬文嚼字嗎?
瞧着陳蘇葉雲裡霧裡的表情她才反應過來,忙問陳蘇葉是否是官臣之女。
“當然不是。”陳蘇葉搖搖頭,随即想到陳江河。
芝麻小官能算是官嗎?
再說了她每次來都是及笄之後,哪裡受過什麼禮儀訓練。
不過是洛輕銘這群僞君子假模假式她有樣學樣罷了。
“并非官家女,難道你是外鄉人?”虞歡仔細盯着陳蘇葉的五官,看着也不像是外邦之人,心裡的疑問越聚越多。
問話的時候手上也沒停,為衆人分着碗筷。
鄭陽不關心這些,他識趣的為虞歡打下手,給他們盛粥。
若說他沒有私心誰都不信。
因為虞歡那碗雞絲粥裡的雞絲最多。
俞封塵乖巧的坐在旁邊,想來早已習慣二人的動作。
本是一句閑談,陳蘇葉卻格外較真,腦子裡百轉千回就是想不出辦法。
她得趕緊打消虞歡的疑慮,不然指不定會想些什麼。
“我曾在宮裡當差。”她不能實話實說,隻得半真半假糊弄。
虞歡倒是不拘小節,應了聲然後打開另一個食盒。
陳蘇葉這會才知道原來虞歡特意為自己準備其他的飯菜。
看上去和他們的沒什麼不同,隻是清淡些罷了。
“我問過蕭醫師,确認你能吃這些才給你做的。”虞歡亮出她的得意之作,等着陳蘇葉品嘗。
陳蘇葉即将下口的瞬間,她又補充道:“咱們這兒跟宮裡不同,沒那麼多規矩,你快嘗嘗。”
“好吃。”陳蘇葉還沒等咽下又舀了一勺送進嘴裡,小半碗吃下肚她才回答:“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白粥了。”
如果不是虞歡的粥,她幾乎忘了上次喝粥是什麼心情,有人關心真好。
“哪裡是普通的白粥,她準備了兩個時辰,用了許多食材熬制……”鄭陽聽陳蘇葉的意思略帶不滿跳出來替虞歡說話。
可惜還未說完直接被虞歡的手肘提醒。
俞封塵擡頭回話,準備當和事佬時,卻發現鄭陽嘴角挂着米粒,想說什麼都忘了他用眼神提醒鄭陽。
鄭陽此時委屈極了,明明替虞歡說話,不被理解不說,好兄弟還擠眉弄眼提醒自己給陳蘇葉道歉,難道還是自己錯了?
虞歡本想繼續和陳蘇葉聊天,她的目光順着俞封塵的表情看去,發現鄭陽臉上挂着米粒時她沒繃住,當場笑出聲來。
鄭陽隻覺得莫名其妙,不懂二人笑什麼,緊接着虞歡的手摸上他的臉頰。
“你幹嘛?”發現虞歡的手離他的嘴角越來越近,想說的話全更是忘到腦後去了。
“咱們暗棋門的鄭少俠吃個早飯怎麼和小兒一般?”虞歡雖然數落鄭陽,但語氣溫柔的如同哄自家弟弟。
話音落下,撚着米粒的手也離開鄭陽的臉頰。
他的心空落落的,然後再次被暖意填滿。
此時的鄭陽臉紅的像櫻桃,他埋頭吃着碗裡的粥,過了好一會小聲嘀咕一句:“要你管。”
聲音細如蚊蠅,隻有俞封塵聽見。
俞封塵差點嗆到,索性也埋頭喝粥。
陳蘇葉作為始作俑者,到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笑。
幹脆輕咳幾聲算了,她瞥了眼鄭陽,感慨年輕真好。
但她和虞歡的交談明顯還沒有結束,虞歡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若喜歡,我再做給你吃。”
短短十字,聽得陳蘇葉差點淚如雨下。
她吸吸鼻子重重地應了一聲,算是對虞歡的回答。
作為比虞歡年長的人來說,她不該沉溺于這份溫柔,可對于她自己來說,已經很久沒有被溫柔對待。
許是太久沒被人好眼相待,她竟覺得虞歡對她是不求回報無關利益的好,不是對陳貴妃,也不是對陳蘇葉,就隻是她,坐在面前的她,這點足以讓她感動的痛哭流涕。
她如同饑腸辘辘的乞丐,想奮不顧身的奔向有美食佳肴的溫床,簡直太可悲了
陳蘇葉不想讓虞歡發現她的狼狽,幹脆學着鄭陽跟俞封塵的模樣埋頭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