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的應青蕪陰沉下臉,她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跟流冰劃清界限。
若真還得求着流冰辦事,不論是誰都好,她希望這人這輩子别見到流冰。
再不然先讓她遇上,順手解決了吧!
她臉上的笑容從天真活潑到邪魅殘忍,她沒後悔過,也不能後悔。
應青蕪的情緒稍微緩和,緊接着起身走走,過會便睡下了。
柳學文同舒文淵的事情塵埃落定,宮裡連個風兒都懶得再吹。
又過了兩日,宮裡倒是上下和諧,再看昆吾山逍遙門内,不能說是亂成一團,至少是坐立難安。
今兒是約好的日子,将陳蘇葉身上的傷口洗淨,可準備喚醒的事宜。
衆人圍坐在門口,瞧着胡适才進門,聽着屋内沒有一絲響動,真是心急如焚。
急歸急,卻沒有人敢出聲,連腳步聲都沒有。
胡适才替陳蘇葉縫合以及清除餘毒,絲毫不敢懈怠。
簡單的擦洗後,他打算看看陳蘇葉精神如何,卻發現陳蘇葉的情況和書裡竟毫不相幹。
他定定的看了眼陳蘇葉,又診脈幾次,确認沒有異常才走出門。
胡适才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手腳亦是冷的。
似是被抽幹所有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邁着步子。
剛關上房門,虞歡趕緊上前扶着胡适才,問他情況如何。
“不好。”胡适才并未注意到臉上的汗珠,在後面補充道:“能不能醒來得看她自己。”
此話一出,臉色最難看的人是蕭易,他覺得腦子突然炸開,裡面嗡嗡作響。
這是什麼意思?若是陳蘇葉醒不過來,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不能接受,問胡适才時聲音格外顫抖。
“先生的意思是,她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還是……”他的聲音聽着虛無,江清酒上前扶他,被他下意識推開。
後面的話蕭易沒說,可衆人明白蕭易的意思,同時都很緊張結果。
胡适才隻是搖了搖頭并沒說話。
蕭易頹然地坐在地上,再無力氣站起。
他覺得自己沒用,連個小小的女子都保護不了,怎麼保護江清酒?
更何況陳蘇葉是他費盡心力護着的,甚至活不過一年。
他真的可以或者說真的能保護阿酒嗎?
無力感油然而生,希望的火苗被盡數澆滅。
“燃些她熟悉味道的薰香可能會有效果。”胡适才不忍看蕭易如此頹喪,幹脆給他出了主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蕭易聽胡适才如此說,趕忙回去研制,甚至忘了旁邊站着江清酒。
好在衆人理解他的原因,沒人計較他的失禮。
畢竟妹妹昏迷不醒,換了是他們可能會更瘋癫。
蕭易花了三天時間研制薰香,又猶豫了一天,最終決定點上。
衆人還是和往常無二,輪班看護陳蘇葉,可又與之前不同。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愁苦,似乎認定陳蘇葉不會醒來。
薰香散發着濃烈的氣味,虞歡他們根本聞不慣。
蕭易倒是還好,他整日在死牢打交道,不論是安神香還是旁的對他并無影響。
這次他選的是陳蘇葉入夢的薰香,希望她能盡早醒來。
香爐已經堆滿,屋内灰蒙蒙不說,還帶着散不去的花香味,今日的香已經燃盡。
再點下去估計沒人能撐到晚上看護。
正當虞歡撤掉香爐時,發現陳蘇葉的指尖稍微抖動幾下,揉了揉眼睛細看,真的動了!
她不敢耽擱,趕緊找其他人來瞧。
衆人又齊聚在鳴月居。
陳蘇葉的手指肉眼可見的顫抖,不過半刻鐘後再無任何動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蕭易顧不得歇息,立刻回隔壁制作薰香。
有查問的,入夢魇的,還有進入識海的,凡是能想到的一個都沒落下。
他也沒白忙,點上新做的薰香,隐約可以聽到細微的磨牙聲。
終于沒那麼悲苦無望,陳蘇葉真的還活着!
衆人又開始精神抖擻的照顧陳蘇葉。
而陳蘇葉本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推開擋在她面前的門,可身體上的疼痛提醒她必須做出選擇。
不過在她看來,主動選擇和被動選擇沒有任何區别。
她被困在不知名的地方,不斷的重複痛苦的記憶。
哪怕出現過美好回憶,也不過是捅刀子前給的毒藥。
她甚至不知道過了多久,記不清進了多少道門,隻是清醒的記得很疼。
那是比挫骨揚灰更痛的折磨。
為什麼是門?為什麼是她?她不清楚卻隻能被動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