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流冰的話讓她回過神來。
“不然我下毒殺了你。”流冰輕語幾句,緊接着轉身回去,似是醉了。
應青蕪依然笑着,她沒有言語,隻是笑着。
明明是駭人之言,完全沒有威脅的意思不說,甚至帶了些悲苦。
流冰沒有回到桌前,而是往床榻走去。
他轉動床檐上的機關,看樣子準備離開。
機關按動後他沒有立刻行動,背對着應青蕪說了句:“不過我舍不得殺你,可能會麻煩先生将你制成活死人。”
說完這話他脫下皂靴,将鞋子扔進密道,緊接着鑽入床闆縫隙,隻聽得咔嚓一聲,床闆合上,說明流冰平安進入密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應青蕪啐了口,暗罵流冰醉鬼,想着以後可不能讓他喝酒。
堂堂死牢的死士隊長,幾杯清酒下毒怎麼還耍酒瘋?
應青蕪不願承認,有些醉意的流冰比平日讨喜得多。
她心思不在流冰身上,自然沒發現他緊握雙拳,似是強忍心思。
從頭到尾她都以為是句玩笑話,以為流冰報複她剛才的逼問,卻不曾想流冰是借着酒勁同她表明心迹。
流冰的感情純粹,卻帶着病态和偏執。
許是自小在扭曲的環境裡生存,他不會愛别人,但也盡力去愛别人。
因此流冰進密道後,穿好靴子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
“叫你嘴欠!”他雖然覺得自己不該直言,但心裡是甜的,不得不說他也想借機表明,不求應青蕪能懂,至少他說了,無關結果他再無遺憾。
他往前邁步,迎面撞上從拐角處走來的小弟,他面色一沉打發人快走。
小弟趕緊跑出好遠,他剛才瞧見自家大哥又哭又笑,為了保住小命他沒有多問。
但他有些擔心,備好銀子去小藥廬求藥。
流冰看着小弟的背影,在入口處多加了幾處絲網,順便立了牌子,不許閑人到此處。
雖然僅有小部分人知道這條路,但萬一應青蕪毫無防備讓人闖門也不安全。
做完這些流冰樂颠颠的回去休息。
不知是飯菜好吃還是佳釀好飲,許久未體會過的幸福感湧上心頭,這夜他睡得很沉。
比起流冰來說,陳蘇葉未免過于不幸。
許久未見銅錢難免惦記些,她思慮整晚睡不着不說,次日一早便起來收拾東西。
大包小裹帶了好些物件,都是給銅錢的,等她收拾好東西,噩耗也跟着到了。
洛輕銘的信被送來,她隻能先回信再說。
其實洛輕銘僅寫了幾字,是催促她快些找羊皮卷的。
柳瑩的信一如既往的訴請,叮囑她照顧好自己,陳蘇葉看得直反胃。
她難道不清楚如何照顧自己嗎?需要柳瑩來提醒?
真是萬般不悅在心頭,最後她隻能乖乖回話。
不知怎的,香蘭跟慈潔的信也是這般貼心,大概是皇城轉涼,冷了些吧!
陳蘇葉沒想到,還有寒星的信。
她小心翼翼地拆開,裡面沒什麼話,卻疊着幾張銀票。
寒星在死牢裡不出任務,即使有寒刃護着,能賺幾個錢?還不是省吃儉用攢下的。
想到這裡陳蘇葉不禁濕了眼眶。
“傻星星。”她念叨一句,仔細地回信,将思念寄托在薄薄的信紙上,寫了滿滿三頁。
慈潔跟香蘭的回信也寫上不少,怕柳瑩遷怒他們,最終多添了幾句。
做完這些将信交由蕭易。
陳蘇葉行雲流水地動作換來蕭易的誇贊。
“倒是機靈。”他贊歎陳蘇葉知曉變通,比之前陳蘇葉身法進步更賣力的誇贊。
可惜并不是陳蘇葉想要的,她萬分惆怅的歎了口氣。
“誰讓他們趕得巧呢!”陳蘇葉說完帶着包裹回卧房,東西甩在一旁,整個人趴在榻上,像是失去生機的花朵。
蕭易走到門口問她:“今兒不動身了?”
他猜到陳蘇葉不會行動,出于禮貌他還是問上一句。
“今天是個晦氣日子,不去了。”陳蘇葉完全不想說話,悶悶的回答。
好在蕭易耳力好,囑咐一句便帶着江清酒給守門人送信去。
陳蘇葉隻覺得天公不作美,什麼事情都要同她作對。
奇怪的是折騰過後反而有些困倦,眼皮一沉反倒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