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葉似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轉身詢問乞丐,當時什麼時候見過銅錢。
“三天前。”乞丐仔細回想,确認後才回話,後面的話沒說出口,整個人被陳蘇葉捏住雙臂,疼的呲牙咧嘴。
蕭易示意陳蘇葉将人放開,陳蘇葉松手後還不依不饒的說道:“他騙人,該罰!”
語氣中帶着的是小孩子的任性,她認為銅錢沒理由如此,他的生活才剛開始,有什麼理由因為人渣斷送?
“你不是他,自然不懂。”蕭易勸着陳蘇葉,想将人帶走。
這時乞丐卻得理不饒人起來。
隻見他揉了揉胳膊為自己辯解:“我雖然窮,但關乎人命的事情我從不說謊。”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被測字先生的咳嗽打斷。
“你說的可是真的?”陳蘇葉去而複返,緊盯着乞丐的表情。
乞丐大剌剌的看着陳蘇葉,重重地點頭。
那天村長帶人施粥,裡面難得多了幾顆紅豆,他記得清楚。
聽得咣當兩聲,他的碗裡多了幾枚銅闆,陳蘇葉再沒回頭,小步往前走,身後傳來乞丐的殷勤聲她懶得回應,心中的思緒如同打結的棉線理不清楚。
她隻是木然地往前走,突然瞧見個眼熟的人,想起他是村長的親戚,當即上前抓住袖子問他:“你見過銅錢嗎?”
“當然認識,我們這沒外人,生面孔自然清楚。”提起銅錢那人有些拘謹,說了兩句打算離開。
直到他看見陳蘇葉手裡的銀子才笑吟吟地繼續回話:“那孩子可勤快,力氣又大,我們都喜歡找他幫手,可是……”
那人話說一半,面露難色沒有繼續說下去,似是難開口。
他對着陳蘇葉揮揮手,示意她先給銀子。
陳蘇葉倒是大方,一錠銀子直接塞進那人手裡。
“我想起來了,你們之前與他同行,還好你們不在,他這個人歹毒的很,連爹娘都能殺害。”那人說完像是嫌棄般揮揮衣袖,不願再理會陳蘇葉。
陳蘇葉繞到那人身前,用短匕抵在人脖頸處,命令他講清楚。
“我……我也是聽人說的,說他弑父殺母,然後從鎮子裡逃走,女俠饒命,其他的我不清楚啊!”那人哆嗦的回話,想逃又不敢逃,生怕陳蘇葉手中的匕首割了他的喉嚨。
“什麼時候的事?”陳蘇葉佯裝鎮定的問話。
“約莫着三天前,人離開小半天有人才發現的。”那人結結巴巴的說着,邊說邊瞧二人的眼色,尋找逃跑的機會。
趁着陳蘇葉放下匕首的空擋,人一溜煙似的跑了。
陳蘇葉自然不信,之後又問了幾人,得到的是同樣的答複。
“回吧!”蕭易的聲音輕緩,生怕刺激到陳蘇葉。
可陳蘇葉完全沒打算回去,她随意撿了根木棍當作拐杖,支撐自己往銅錢家走。
準确的說是老秦跟何花的家。
推門而入便有股子死氣,她沒有理會蕭易在她身後的勸慰,繼續往裡走。
小院裡映入眼簾的是已經幹涸的血迹,飛濺的不遠,看起來死的并不痛苦,旁邊的石桌上有兩個血手印,那是他們之前吃飯用過的石桌。
陳蘇葉又往裡走,走到主卧房,窗邊和牆面均有血迹,雖然擦去大半,但隐約可見淡黃色印記。
許是在死牢待過的緣故,她居然可以拼湊出死法。
主卧的人絕對不是銅錢殺的,下刀不夠果決也不精準,看起來不是練家子。
而石桌上的血手印僅有四根手指,那是老秦的手。
從印痕的深淺判定,内卧的人要比石桌前的老秦死得早。
若是銅錢殺人,他沒必要間隔這麼長時間,而且銅錢更恨的人明顯是老秦,若說他想折磨老秦,大可不必一擊斃命。
陳蘇葉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她懷疑是老秦殺了何花,銅錢悲憤之下殺死老秦,最後心灰意冷的離開小鎮。
她轉頭看向蕭易,蕭易沉默不語,算是默認陳蘇葉的想法。
當然他并不排除銅錢故意報複的想法,可銅錢如何殺人與他何幹?現在最重要的是将陳蘇葉帶回去。
此時陳蘇葉去了偏房,想瞧瞧銅錢落下東西沒有。
可惜他的房間空無一物,連個被褥都沒留下。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他明明努力的活着,為什麼要如此待他?”陳蘇葉走出偏房坐在石凳上再也繃不住内心的情緒。
“這是他的命。”蕭易安慰陳蘇葉,試圖将人從遊離的狀态喚醒。
陳蘇葉聽到蕭易的話确實醒了,清醒之餘帶着憤慨。
“什麼是命?為什麼要認命?”她大聲反駁蕭易,看似在說銅錢,實際上句句不離自己。
蕭易當然明白陳蘇葉的意思,他正因為不認命才帶着陳蘇葉入輪回,試圖改命。
可改命的代價太大,并不是銅錢可以承受得起的。
他說服陳蘇葉,不過是想讓她安穩的走過一生,讓自己也順遂罷了。
“我明明有機會救他的,我若是快些趕路,要是沒有耽擱,是可以救他的,我卻停下來,因為該死的洛輕銘。”陳蘇葉下意識埋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