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陽十分難做,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本就沒醉,這下更是清醒。
“我去燃放火燭。”他趕緊想辦法逃之夭夭,并且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惹陳蘇葉。
他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甯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的意思。
新來的小師妹是個厲害角色,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就看俞封塵自己了。
“鄭師兄可要快些,菜涼了是小,人心涼了可熱不起來喽!”陳蘇葉高喊,為自己的勝利再添一筆。
她心情好,順便給自己盛了碗藥材粥喝着。
虞歡看着鄭陽跑過去的身影,小聲嘀咕一句:“真是個傻瓜。”
這話自然沒逃過陳蘇葉的耳朵,她并非記恨鄭陽想要報複,而是想要撮合二人。
畢竟蕭易跟江清酒不用操心,最讓她放心不下的是鄭虞他們。
不由得陳蘇葉多想,鄭陽已經點燃火燭,又跑回飯桌前。
虞歡習慣性的遞過帕子給他,他仔細瞧着看見那株歪歪扭扭的水仙花,眼底突然濕潤起來。
“我洗完還給你。”鄭陽接過帕子沒有擦汗,揣入懷中的瞬間被虞歡搶走。
他本想過些日子送虞歡更好的帕子,沒想到虞歡手快直接拿去,他轉過頭瞧着虞歡。
隻見虞歡眼底盡是溫柔,拿過手帕時小心翼翼地收好,嘴裡卻不依不饒,說鄭陽手笨,洗壞了怎麼辦?還是自己拿着更為穩妥。
二人搶奪時,火燭的光亮灑在衆人臉上,緊接着響了幾聲,火光沖天然後在天上綻放。
仔細看能看出是花朵圖案,再仔細看能明顯看出是水仙花。
虞歡臉上羞赧更甚,可惜鄭陽忙着欣賞絢爛的煙火,倒是錯過此景。
火燭燃放時噼啪作響,有時是水仙,有時是太陽,突然一束大大的金葵子在天上綻放。
前面陳蘇葉當然明白其意,水仙花代表虞歡,太陽代表鄭陽,可這金葵子……
她沒有開口,但是面色極為難看,腦海裡浮現的是洛輕銘遞給她金葵子的場面,要她向陽而生。
這可真是不錯的回憶,她被吓了一通,現在看什麼都覺得危險不說,她現在深深的意識到,凡事都有代價。
不知是不是上天不想優待于她,她對美好事物付出的代價總比旁人更多。
比如現在,明明高高興興的慶祝,偏偏出來個勞什子晦氣的金葵子惡心她。
沒等陳蘇葉調整情緒,鄭陽轉頭略帶歉意的看向她,問她可喜歡。
陳蘇葉笑着回答這金葵子看着生機勃勃是個好意頭。
聞言鄭陽松了口氣,對着虞歡邀功:“我就說她會喜歡吧!”
換來的是虞歡略帶寵溺的妥協。
“是是是,鄭少俠說的都對。”她伸出手在鄭陽額頭彈了一下,緊接着搬着凳子坐在陳蘇葉身旁。
她看出陳蘇葉難過,攬着她的肩膀安慰。
畢竟現在大家高興的玩鬧,她們不好掃興。
雖然是小動作,但陳蘇葉依然十分感動,她撲進虞歡的懷裡,把想說的話暫且咽下。
随着巨大的響聲,最後的火燭被點燃,陳蘇葉擡頭看去,上面有所有人的名字。
盡管有些模糊不清,她還是笃定她沒有看錯。
鄭陽接納了他們,她和蕭易并不是不速之客,許是在虞歡他們的心裡,也算有些位置。
她笑着笑着眼淚落了下來,在宮裡有香蘭他們,在宮外有虞歡他們,之前不曾想過的在此刻完全以另一種形式獎賞給她。
這是不是說明,她完全可以貪心些,自己能回去并不是臆想?
虞歡給陳蘇葉拭淚,剛好被回身的鄭陽瞧見。
他本來想炫耀成果來着,沒想到把人給弄哭了。
“陳師妹哪裡不滿意?我可以改。”鄭陽瘋狂給虞歡使眼色,希望虞歡幫他說幾句好話。
他最怕女孩子掉眼淚,隻差把自己的罪責寫在紙上。
俞封塵沉默不言,但眼底的關切越發明顯,連自娛自樂的蕭易和江清酒也看了過來。
“我沒事,就是高興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陳蘇葉抹了把眼淚和他們解釋。
“這有什麼的?你是我師妹,誰敢對你不好?”鄭陽松了口氣,緊接着又開始吹牛。
虞歡實在看不下去,從敲額頭變成敲後腦勺。
二人繼續吵嘴,火燭燃放完畢,衆人又飲幾杯才散去。
今晚的平安飯依然沒有胡适才,不過他們提前給人送了飯食和酒,也不算忘恩負義。
胡适才對月獨酌,心裡念叨着扁承德,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可以把酒閑談,不至于死前也沒法相見。
“年輕人就是不同,不像我們啊!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面。”他瞧着遠處隐約可見的火燭感慨着,随後又笑笑,肆意的後果可是他們自己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