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就走吧!那位的任務得辦了。”小安子拿出自己破舊的帕子交給榮春。
榮春沒有接過,呆愣愣的看着小安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安子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在采安身上。
榮春一下子恍然大悟,他死死的護着采安,不許小安子接近。
“你還不清醒?隻有将她送去白骨營才能獲得活下去的機會,才有機會和她鬥!”小安子見榮春不願接受,差點一巴掌打過去。
敢情他前面那些肺腑之言全都白說,那他何必在意。
“她還活着,我能感覺到,不能送去白骨營,她還活着!”榮春緊緊抱着采安,采安像冰塊似的,觸碰的瞬間他打了個寒顫。
小安子沒有說話,他冷眼看着榮春,等着人清醒。
榮春看向小安子,那雙眼帶着期待,似是再問采安是不是還活着。
可惜小安子僅是看着榮春,那雙眼比采安跌落的井水還要冷。
“她怎麼就死了呢!”榮春小聲呢喃着,聲音逐漸嗚咽起來,到最後隻剩下嗚嗚聲。
他掩面哭泣,這次他沒有遮掩,他沒辦法騙自己,采安确實死了。
“走吧!”他的聲音極輕,似是怕驚動旁人,将采安搬上車後,從旁邊拾了塊木柴,用柴刀砍成七寸長四寸寬的木牌。
小安子在旁瞧着,并未上前幫忙。
如今榮春哪裡需要人插手,他上去也是添亂。
他趕忙去内務府找了燒剩的白燭,回來前被相熟的宮女塞了兩個饅頭,回來時榮春正對着采安做最後的道别。
餘下的元寶供果來不及準備,眼看着天逐漸陰沉下來,已經申時,再過半個時辰去白骨營便需要掌燈。
“咱們……過會再去?”小安子實在不忍打擾榮春,但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又不得不說。
榮春搖搖頭,推着木車準備起行。
“現在去剛剛好。”他晃悠悠的往前趕,從前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送采安,如今倒是出乎意料。
小安子默契的将木牌和白燭藏好,緊接着追了上去。
榮安一雙眼腫的可怕,他看向小安子,說自己無事還勸人回去。
盡管他面上帶笑,小安子看出他面上的笑容十分勉強,且帶着落寞。
“我陪你去吧!兩個人推能快些。”他推着木車的另一邊,和榮春并肩走着。
“謝謝。”許是之前發過脾氣,如今榮春有些窘迫。
小安子揮揮手示意他别往心裡去。
“都是兄弟,這不是見外了?”小安子看他腳步虛浮,主動幫他擡着木車。
二人僅小半刻鐘便到了白骨營。
榮安這才看清,豈止是些小玩意,甚至有狼跟在後面。
他算準時間,等他肢解完采安剛好天黑,他看不見采安被撕碎的模樣,至少心裡舒坦些。
可他僅是看到采安便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緒。
“我來吧!”小安子從榮春手中抽出刀,準備對着采安下手。
他當然明白榮春的不舍和不忍,可應青蕪講明要他們分屍,若是他們沒完成,僥幸免罰還好,若是真被責罰,哭都沒地方哭。
應青蕪行為乖戾,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給他們下套。
榮春看了看采安發脹的臉龐,雙手輕撫面頰算是做最後的告别。
他在自己手上印下一吻,生怕玷污這位生來聖潔的姑娘。
于是由小安子主刀,榮春在旁協助,二人和摯友做最後的告别。
小安子倒是習慣如此,臉上沾了血迹也渾然不覺,榮春隻覺得每刀都砍在他的心上。
總有一天他會千百倍的從應青蕪身上讨回來。
随着日落西山,天空逐漸失去光芒,二人往摘月宮趕路,路上一路無話。
此時綠瑩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全部回禀給應青蕪。
什麼淑貴嫔掌權,櫻妃得眷顧,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她怕自己藏着掖着,應青蕪覺得自己沒用,給她和采安同樣的下場。
可應青蕪聽完并未覺得綠瑩有用,反而氣的破口大罵,說采安是個賤婢,死十次也不為過。
其實綠瑩和她心裡明鏡兒似的,她哪裡是針對采安,分明是針對淑貴嫔。
她認為舒晚櫻能站在那個位置,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罷了,等她尚未易定更能協理六宮。
綠瑩不敢不順從,隻得附和娘娘說的對。
應青蕪心滿意足的讓她退下,退下前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