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些平日裡交情不錯的宮女太監,把消息傳到啟文殿。”應青蕪想着既然舒晚櫻先惡心她,她反擊不算挑事,就算鬧到夫君面前也是她占理。
可惜綠瑩沒理解應青蕪的意思,反而追問主子要如何說。
“自然是說宮女采安吃了淑貴嫔送的糕點後口渴找水喝,沒想到失足跌進井裡,不然如何說?說本宮故意殺人嗎?就算說出去有誰會相信?”應青蕪覺得綠瑩不堪大用,當初選人的時候看着挺機靈,怎麼如今蠢笨許多。
早知如此不如不選綠瑩,她有些後悔,甚至想出手打綠瑩。
“奴婢這就去辦!”綠瑩怕挨打,趕緊逃之夭夭。
其實不怪綠瑩,她跟着應青蕪,吸入有問題的龍涎香過多,才整日昏沉。
但應青蕪不知情,她獨獨偏愛這香氣,好似日日聞着才安心。
綠瑩剛到門口便瞧見候着許久的小安子和榮春,她沒敢耽擱,趕緊去其他宮室奔走。
她沒想到二人将所有對話盡數聽了去,此時榮春恨不得立刻殺了應青蕪。
理智尚存提醒他,憑他的本事殺不了應青蕪,隻等來日方長。
小安子輕叩房門三下,聽見應青蕪傳喚才進門。
“回主子的話,奴才幸不辱命,看着榮春喂飽那些小玩意。”小安子沒有絲毫不悅,甚至面上帶着笑回答。
應青蕪倒是被小安子的态度吸引,與其難得柔和下來。
“你不怨本宮?”她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小安子肯定有問題。
小安子面對應青蕪的試探依然挂着笑容回答:“主子待奴才極好,奴才有何可怨?”
“你們是至交,本宮讓你殺了人,你沒有絲毫埋怨?”應青蕪微微挑眉,等着小安子的回答。
她看洛輕銘這招管用,便有樣學樣。
在小安子看來不過是照貓畫虎,沒什麼威懾力。
“奴才是您的人,自然隻聽您的話。”小安子說完跪地磕頭,還是聽得見聲響的那種。
“起來吧!是比綠瑩會說話。”應青蕪又賞他幾枚銅闆,算作成事的獎勵。
“您此前隻信任綠瑩姐姐,自然不知道奴才的好,奴才一片忠心對主子,也能幫主子分憂。”小安子見風使舵,找準時機表明心思。
他想上位,這樣應青蕪才不會懷疑他。
應青蕪自以為洞悉小安子的目的,反而高看他一眼。
因為應青蕪也是趨炎附勢之人,所以并不會防備尚未心切的小安子。
“其實榮春辦事妥帖,為人重情義是個好用的。”小安子找準時機給榮春出頭的機會。
“退下吧!本宮心裡有數。”應青蕪揮揮手示意小安子退下。
綠瑩姑且算是能用,小安子還需要看顧時日,至于榮春,也得試探一番。
近日小安子的表現确實很好,不過是人是鬼還不好說,應青蕪決定試探小安子。
小安子恭敬的退下,帶着榮春去了隐蔽的小樹林,還未走到榮春直接推開小安子,大罵他不仁義。
“推你上去是想看看那位的态度,若是那位對你心存懷疑,你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投奔其他主子,你以為我要利用你平步青雲?”小安子可以為了兄弟兩肋插刀,可他不能接受如此誤解。
好似他天生就是個壞坯子。
榮春不信小安子的話,但也沒再言語。
小安子從林中拿出之前藏的物件,跟着一起翻出來的還有兩個饅頭,那是他之前拿的,總比餓肚子強些。
“吃吧!等過會子值班的換崗,咱們偷偷祭拜。”見榮春不收,他安慰似地說着。
榮春這才接過,謝字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他低頭啃着饅頭,眼淚滴在饅頭上倒是添了些滋味。
“你别覺着我冷血,咱們能活着已經十分不易,想報仇更是難事,你行事沖動,這樣可不行。”小安子實在擔心,難免說多了幾句。
榮春雖是點頭,但緊要的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哪怕他知道小安子是為了自己好他也沒辦法全盤接受。
賣力地咽下饅頭後,發覺不遠處有燈火閃爍,似是有人提着燈籠故意讓他們瞧見。
“換班了,咱們别耽擱時間。”小安子率先起身,他伸手扶起榮春。
榮春并沒接受小安子的攙扶,他拍了下小安子的手,然後起身打了打身上的灰。
他拿起旁邊的白燭,用火折子燃上,開始祭拜采安。
本應是頭七才拜,可采安死的冤枉,還不知他能不能安生片刻,隻得先草草了事。
采安是從遠地方過來的,規矩和他們這兒不同。
人死之後要燒靈位牌,三月之後在造靈牌供起來。
那會子她開玩笑的說若是她被主子打死,便可用這法子招她的魂,哪怕招不來,多燒些衣料元寶讓她吃飽穿暖也可。
他隻當是玩笑,卻勒令她不許胡言。
采安吐了吐舌頭說他是老古闆。
沒想到一語成谶,她沒活過今年寒冬。
“采安,你不會白死的。”他發誓定要替采安報仇,就算不能鬥垮應嫔,也不會讓她安生。
語畢用小刀劃傷手指,在靈牌上添了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