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不理解,隻得先看着榮春,防止他做傻事。
可他想錯了,大仇未報前榮春根本不會尋死。
其實榮春是突然想通,他要活着,而且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光彩,他要看着應嫔有何下場。
他緩過神,發現面前有個鐵盆,不解的看向小安子。
“先用這個湊合吧!”小安子拿出布條給榮春。
榮春苦笑,笑自己糊塗。
這東西是宮女太監們燒紙錢用的,他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想不到自己有天會用這東西。
他纏着布條,做成元寶的形狀,緊接着将令牌放入盆中。
正是如此,小安子才看清靈牌上的名字。
上面寫着榮春之妹。
“你……”似是覺得難問出口小安子僅說個你字便沒了下文。
“是啊!”榮春輕撫牌上的采安二字,然後柔聲道:“我想她過得好,也不能因此污了她的名聲。”
他是個無根之人,又怎麼能奢求其他?
采安這般好,他配不上。
不知怎的,小安子的眼眶濕潤,鼻尖泛着酸澀。
榮春喜歡采安,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二人隻差捅破窗戶紙。
“你不必如此。”小安子覺得榮春不妨帶些私心,算是替自己還願。
“我當如此。”榮春說的斬釘截鐵,在此事上不容任何人反駁。
他不願讓她染上一絲污濁。
其實他是怕别人戳采安的脊梁骨,自以為将心思藏的極好,實際上衆人都知曉,包括采安。
采安許是喜歡榮春的,隻是她自己後知後覺。
不然她不會僅和榮春說她兒時的事,說她家鄉的風俗。
她也怕自己無親無故,死後無人殓。
采安傾訴時沒想過自己會死,而且屍骨無存。
就如她對榮春有沒有愛慕,都随着血肉被一并帶走。
榮春點燃令牌,看着燒得正旺的火光,他眼底帶着些許紅光,随着燒起的火苗發亮。
“采安你放心吧!哥哥會好好活着,你這輩子的苦哥哥替你擔着,你若是想哥哥,就回來看看,若是缺了物件也跟哥哥說。”他的聲音逐漸轉小,最後一句隻有自己能聽見。
他其實有些怕,怕采安回來發現他的心思,怕她不回來自己再也見不到采安。
那是他想用命去護的姑娘,怎麼就……
他将衣服做的元寶扔進火盆,等它們燒成灰燼,挖個坑埋下這些灰。
“再幫我做件事。”他把盆放回原處,将身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小安子。
小安子知道榮春想做什麼,但是他不能收。
“你這是什麼意思?兄弟之間分的這麼清楚?”他的月銀比榮春多,于情于理都不該收榮春的錢。
“一碼歸一碼,我想為她做些事,不想用你的銀子。”榮春按着小安子的手示意他安心收下。
待小安子收下後他又繼續說道:“你人脈廣,找人幫我拿些紙錢來,我若是死了,銀子若是有剩,隔三年五年的給她燒點東西算我求你,我若是沒死,還能想法子拿到紙錢剩餘的銀子歸你。”
“别說胡話,我差你這點銀子?你給我好好活着,你要是死了,我可不幫忙。”小安子面上有些挂不住,這是什麼意思?交代後事?
死是最容易的事,難得是活下來。
“若是能活,我當然想活,可是人命天定,保不齊明兒就長睡不醒了。”榮春沒想擡杠,他隻是想穩妥些,哪怕是自己身故,采安也能有人照顧。
小安子不情願的點點頭,再沒說話。
“回吧!”榮春再次催促小安子回去,免得被人發現。
依然是沒等小安子開口,他像是警告又像是哀求般開口:“以後見了我不必招呼,就當沒我這個人。”
“你撒什麼瘋?”小安子揪着榮春的衣領,将要揮拳時又放手。
自小相識的情分,就因為刻意安排,以後兄弟也做不成了?
真是諷刺,他忙前忙後為的什麼?隻是為了一句以後當不認識?
榮春沒有躲避,他想着這拳打下來,他們之間的情分就當是散了,哪怕不舍也沒辦法。
小安子殺了采安,他可以理解為逼不得已,但他沒辦法替采安原諒,他也沒辦法接受,稍微松緩下來,二人的臉便浮現在他腦子裡。
再加上他要投誠,沒準會和他立場相悖,哪怕不會出賣小安子,也會侍奉不同的主子。
與其到了那時再談,不如現在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