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喝茶,可還碰過其他物件?”扁承德邊問邊給應青蕪施針,将毒血排出。
“她們用黃木如意打我的小腿和腳踝,在盆裡放了東西讓我跨火盆,還有……”應青蕪有些恍惚,她想不起來,但印象裡不止這些,她還發現其他事情。
扁承德應和幾聲分散她的精力,畢竟銀簪刺進甲縫用藥十分麻煩。
沒想到應青蕪比他想的嬌氣,疼的面目扭曲。
甚至開始說胡話。
“我的小腿和腳踝有傷。”應青蕪突然提醒扁承德。
“還有何處?”扁承德在心裡記下,耐心問她其他情況。
可應青蕪卻搖搖頭,緊跟着回答:“我不記得了。”
她神情呆滞,看上去沒緩過來,許是餘毒未清,看着有些詭異。
“你們都要害我。”應青蕪小聲嘀咕,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連她自己也聽不清。
眼見問不出,扁承德不好直接看診,幹脆喚流冰進來,讓他去找茯苓。
茯苓在藥池熬藥,見流冰尋她,急匆匆的跟人趕去藥廬。
扁承德給應青蕪換藥,大概是弄疼她,應青蕪倒吸口氣。
她的眼神再次清亮,她說淑貴嫔害她,求扁承德救命,嘴裡念叨着沒頭沒尾的話。
“糟了!”扁承德反應過來,應青蕪這是毒發的症狀。
他趕忙拿了個紅瓷瓶過來,裡面裝着的是藥人的血,捏着應青蕪的下巴灌了進去。
不愧是藥人,應青蕪咽下後人逐漸平靜下來。
“多謝先生。”她說完這話沉默起來。
她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好似飄在雲端,直到身上傳來疼痛,才被人帶回塵世。
随着她清醒過來,又吐出一大口黑血。
應青蕪盯着地上的黑血,憑她的本事她能不能扳倒舒晚櫻,她有些迷茫。
“不論是誰害你,這人不得不防,如果有機會一定要除掉。”扁承德見她清醒趕緊提醒。
若是應青蕪此時殁了,他更沒辦法見到女兒。
于是他從藥箱裡拿出一個黑瓷瓶,這是他研制已久的藥散,希望她能用上。
“此藥旁人很難察覺,服用之人會逐漸衰竭,直到咽氣,仵作驗不出來。”他将東西放到應青蕪手邊,隻等她離開前拿走。
應青蕪正愁沒辦法解決淑貴嫔,剛好扁承德給了機會。
她嘴角難掩笑意,正想說些什麼,流冰帶着茯苓回來。
流冰沒有進門,他手臂修長,推開門後又順手推了茯苓進門。
“主子!”茯苓有日子沒見應青蕪,實在想得緊,趕忙迎上去。
應青蕪覺得茯苓是她的福星,面上喜色更甚,卻拒絕茯苓親近。
正當茯苓沮喪時,扁承德替人解了圍。
“你主子身上有傷,你快去瞧瞧。”他示意茯苓過會再叙舊,治傷要緊。
茯苓點點頭趕忙仔細查看。
周圍靜的駭人,僅能聽到衣料聲和茯苓的呼吸聲。
她檢查完應青蕪身上的傷,聲音帶着哭腔回話。
“勞煩先生醫治主子!”她和流冰的動作一緻,跪下來求人。
扁承德這回沒有扶起她,反而命她去拿衣衫,總不好讓應青蕪失禮。
茯苓急匆匆的出門,連眼淚都顧不得擦。
流冰見了以為出了什麼事,趕忙抓住茯苓手臂,問過才知道原來隻是拿衣衫。
而應青蕪在屋内任由扁承德醫治。
許是痛感回歸,之前沒感覺的傷口此時疼痛難忍,不僅如此,身上的肌膚像螞蟻咬一般,又疼又癢。
“别忍着疼,直說便是。”扁承德提醒應青蕪。
若是讓她忍着,也不清楚她恢複如何,若是一直沒有痛覺,就不僅是敷藥施針這麼簡單。
應青蕪不懂,先是對着扁承德道謝,然後時不時哼幾聲。
肩上的傷擦藥尚可,但腿上的傷卻不好處理。
上面的小刺稍不留神便會留在肉裡不說,她腿上滿是膿包,要取刺得先放膿水。
本來隻是紅腫,但體内的毒和他調制的解藥相克,催生出膿包。
可真夠狠的,不論對手是誰以後都要小心些。
此前的傷口姑且能忍,腿上的傷是慢活計,疼的她冷汗直冒,人也開始恍惚。
“娘,阿娘,蘭芝好疼。”她迷迷糊糊的念着,希望韋清秋能來安慰自己。
無人回答不說,連扁承德不好搭話。
他起身去暗格裡拿出熏香燃上。
香煙袅袅,應青蕪的神情逐漸松緩,但嘴裡依然說着胡話。
“青芝……青芝姐姐……蘭芝想吃糖藕。”她小聲呢喃,似是覺得青芝不值得信任,又開始喊夫君。
夫君她喊得口齒不清,扁承德能聽清,門外的流冰卻聽不見。
糖藕二字卻讓他記在心裡,如今冬日哪裡來的藕?
不過應青蕪想吃,他咬咬牙去找聯絡人,用銀子換了個藕。
糖藕而已,還能難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