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裡弄來的?”雲雀大喜,她自小喜歡白果,從前在山裡時經常采着吃,後來被主子撿走當了侍衛,每天刀口舔血的哪裡顧得上這口吃的。
近日來伺候主子比平時安全,可宮牆綠瓦怎麼會允許野果叢生,她自然與之無緣。
沒想到齊衍像變戲法似的變了出來。
“秘密,也是雲雀姐姐信任我的獎勵。”齊衍看着雲雀驚喜的模樣,腦子裡浮現的是小姑娘喜滋滋吃着白果話面面。
他竟覺得有些熟悉,一個想法随之迸發。
難道雲雀是她?齊衍有些緊張,僅僅是猜測便讓他歡喜。
他高興不僅是因為雲雀接受了他的白果,而是雲雀可能是他要找的人,他感歎緣分的玄妙,雖然之前僅有一面之緣。
可哪有那麼多的一見傾心,許是自小的情根深種,他将自己對雲雀的欣賞歸結為緣分生根發芽。
難怪他見雲雀時覺得眼熟,會是她嗎?不如說是不是她已經沒那麼重要,他希望是她。
齊衍還沒回神,雲雀已将白果吞食下肚,隻留了一個給齊衍,現在正放在他的唇邊。
他微微張口,白色的果子被指尖推入口中。
“真甜。”他舔舔嘴唇似是有些意猶未盡。
“簡衡太醫莫不是慣壞了舌頭?”雲雀明白此時齊衍拿她打趣,她毫不客氣地回擊。
信任是一回事,齊衍嘴欠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知道的是齊衍僅對她嘴欠,在旁人看來,他不過是個懦弱無能的小禦醫,一眼便能望到頭,許多年後變成老禦醫的無能之輩。
但她依然會對齊衍心動,臉跟被火燒似的,若是不吵上幾句,真怕齊衍看出來。
這般刀尖舔血的人,怎麼偏偏對小太醫情有獨鐘?雲雀覺得自己十分不對勁。
“簡衡年少,難免會說錯話,求雲雀姐姐饒我。”齊衍說着叨擾的話,看來可憐,實際上微眯着眼透着縫兒看雲雀,笑得開心極了。
雲雀覺得這笑裡沒有讨好,滿是算計,還是那種無害的算計,
她感覺自己真像隻雀鳥,被紅狐狸齊簡衡銜在口中。
什麼亂七八糟的?想到此處雲雀的臉又燒起來。
“我真是頭回聽說,已經及冠的男子說自己年少,簡衡太醫莫不如說年幼更為合适。”她沒好氣的白了齊衍,這事還能被他占便宜自己這麼些年的侍衛算是白當了。
齊衍笑得開懷,他反問雲雀:“簡衡一沒到而立之年,二沒娶妻生子,怎麼不能是少年?難不成雲雀姐姐早已嫁人?”
雲雀被反将,對着齊衍翻了個白眼怒斥道:“就你會說。”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齊衍看着是個君子,實則心機深的很,這般不饒人居然還要她饒過。
“自然是雲雀姐姐教的好。”齊衍看着雲雀,像隻被激怒的貓兒,趕忙給人順毛。
雲雀知道他恭維自己,轉身的瞬間揮拳砸向齊衍。
她怕自己力氣大傷到他特意收了力,沒想到齊衍絲毫不閃,甚至動作更快,反手捏住她的手腕。
“雲雀姐姐不必留情,簡衡可不是什麼弱書生。”齊衍看似捏着手腕,實則探了雲雀的脈。
他本意是握住她的手教她防範,想着不好污了人家姑娘順勢握住手腕,想着握都握了,探脈也無傷大雅。
畢竟雲雀近日的臉色确實難看。
許是隔着衣料齊衍稍微貼的近了,微顫的指腹被雲雀察覺。
她迅速抽開手,狠瞪了齊衍。
“沒想到簡衡太醫喜歡義診。”雲雀心虛,趕忙快些走了幾步。
齊衍的面色也有些難看,他察覺到雲雀的脈象異常,可他竟不知是何緣由。
“雲雀姐姐,您大人有大量,饒小的一回。”他身形修長,兩步便追上雲雀,連聲讨饒。
“剛才就讓我饒你,現在又讓我饒你,說得像我小氣似的。”雲雀沒怪齊衍,是怕她看出端倪才佯裝惱怒。
齊衍知道雲雀嘴硬心軟,立刻陪笑臉上去。
“先前問的問題,若是齊小太醫,你該如何選?”雲雀又将話題繞回。
齊衍低頭沉思,緊接着下定決心似的回答:“若我心中有想守護的人,我定會全心全意護她周全。”
他看着雲雀,目光沉穩堅定,再不是唯唯諾諾的,非要屈居父親之下的齊衍。
可惜雲雀想着齊衍的話,忽略了他的眼神。
聽完這話的雲雀低頭沉思,顯然是聽進去。
沒等她開口,齊衍又說了後話。
“但人生在世,沒有多少人可以真正恣意潇灑,自由是有代價的,尤其是我們,被囿困于宮中,行事自得小心。”他這話是提醒雲雀,莫要沖動行事。
他的眼神從堅定變得渙散,蒙上一層霧的同時,無奈也顯露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