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蘭芝好想回去，回到在花街浣衣，小巷子裡盡是我們的玩鬧聲那會，你會給我帶蜜餞果子，我們一起偷酒，那會多好。”她佯裝醉酒，拉着青芝的手閑談。

青芝似是被帶入情景，直接痛飲下肚。

大概是飲過幾杯，現在也不覺得辣喉嚨。

連喝三杯後，青芝起身欲走，再次被應青蕪叫住。

應青蕪見時機正好，趴在她耳邊說道：“其實我根本不是侍郎之女，他們不希望女兒進宮，把我當冒牌貨罷了。”

青芝瞪大雙眼看着應青蕪，像是為了确認似的，直直的瞧她。

應青蕪先是眨眨眼，跟着點點頭，坐實此事。

其實她和青芝說，并不是因為她有多在意青芝，而是青芝已經是個将死之人。

“你告訴我……就不怕……”後面的話青芝沒說，就被應青蕪打斷。

“我相信青芝姐姐不會出賣我。”應青蕪說的情真意切，眼神裡寫滿信任，實際上她感覺自己的内心毫無波動。

在死牢待久了，很多行為成了習慣，可悲的是她能分清親疏，卻沒辦法做任何事。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殺掉青芝，殺掉其他擋路的人。

“你小心些，她近日要害你。”青芝說完，為自己斟了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應青蕪想要攔她，手停在半空最後也沒攔下。

她清楚的明白，青芝必須死。

“姐姐告訴我這些，不怕被罰？”她的語氣全是對青芝的關心，一點看不出薄情寡義。

青芝拍了拍胸脯保證自己不會暴露，畢竟應青蕪的毫無保留成功獲取到她的信任。

“放心吧！哪有姐姐不保護妹妹的。等我還了恩，你可别嫌棄我，記得想法子把我調去伺候你。”她很高興應青蕪過的不錯，不是親生的有什麼關系？眼下她是娘娘，被人服侍着，單從這點來說就比許多人強。

青芝說完往門口走。

而應青蕪再次紅了眼眶。

“青芝姐姐！”她輕聲喚人，在青芝轉身時顫抖着說道：“能和你相識，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傻蘭芝，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風涼你身上有傷莫要送了，萬事小心。”青芝揮了揮手，趁着換班時離開摘月宮。

應青蕪捂住嘴巴才沒發出任何聲音，她倚在門框上，身子慢慢下沉，最終坐在地上。

她看着青芝的身影逐漸走遠，直至變成一個光點，最後消失不見。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知道青芝此去，将會與她天人永隔。

那是她曾經最好的朋友，如今不得不放下她。

“不該是這樣。”她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看上去脆弱又無助，瞧了許久還沒收回目光。

作為蘭芝她舍不得青芝，可作為應青蕪，她必須要舍棄青芝。

難怪青蕪，還真是青蕪。

她不想殺了青芝，可為了他自己，青芝必須死。

“最後還是我赢。”應青蕪幹笑幾聲，抹去臉上的眼淚。

她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想象着淑貴嫔慘死的模樣，她會替青芝報仇的，連柳瑩和陳蘇葉這兩個賤人也不會放過。

不過不是現在。

她沒說慌，遇到青芝确實是她最幸運的事，可幸運也好，不幸也罷，人總要向前看。

比如她的皇後之位，比如青芝總歸是要死的，如今死在她手裡，也算是功德。

若是死在别人手裡，恐怕沒這麼容易，定會被折磨而死。

“放心吧姐姐，我會替你報仇的。”應青蕪面上再無悲痛的神色，她将青芝碰過的那尾魚吃幹抹淨，将魚尾埋在後花園裡用來紀念青芝。

她去櫃子裡把香粉拿出來，用來遮蓋紅腫的眼。

緊接着去喊在門口的綠瑩和小安子。

綠瑩還以為應青蕪不會叫自己，聽見響動後立刻帶着小安子進門。

“主子，”綠瑩有些局促，尤其是看見桌上的佳肴後更是如此。

小安子則是恭敬地候在一旁。

而綠瑩借着昏暗的燈光，瞧見應青蕪的雙眼紅腫。

“被煙熏得，快坐下吧！”應青蕪招呼二人坐下，頗有店小二的家勢。

綠瑩和小安子不敢多想，趕忙聽令坐下。

待二人坐下，應青蕪拿筷子遞給二人。

小安子趕忙起身接過，綠瑩也有樣學樣，最後還是應青蕪先坐下，他們才敢坐下。

“寒年節降至，本宮來此也快一年，這麼些日子多虧你們照拂，今兒咱們不分尊卑隻管玩樂便好。”應青蕪示意二人不必拘謹。

他們哪裡敢放肆，之前采安就是個例子。

見二人心有餘悸，她又招呼人坐下，舉起酒盞同人共飲。

其實她并非想和二人同樂，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借口罷了。

若是以後東窗事發，她還有人證。

應青蕪得益于自己還算思慮周全。

綠瑩和小全子不敢違命，趕忙舉起酒盞。

幾杯酒下肚，二人倒是松緩不少。

可骨子裡的奴性很難徹底抛下。

比如應青蕪才剛享受一會有朋相伴的時光，綠瑩又是不分場合的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