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冒險了,還是得冷靜下來。應青蕪想着洛輕銘,心情逐漸平複下來。
不知怎的最近殺心越來越重,心裡煩躁的很,她呷了口茶,想着壓下心頭的殺意。
正當她考慮計劃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在你這兒住了這麼久,送我碗面吃怎麼了?這麼大的客棧小氣的很。”說話的是位婦人,中氣十足的數落店小二。
數落的正是最開始接待她的小二。
店小二十分委屈,他隻是個夥計,這東西他可送不起,連連緻歉說幫她問掌櫃。
那婦人不依不饒的,非要小二給個說法。
二人僵持不下,逐漸吵了起來。
應青蕪的視線被吸引過去,剛巧她的面也被端了上來。
“您小心燙。”另外一名店小二将面碗擱在桌上,小心叮囑她注意。
可應青蕪的心思根本不在面上,而小二的視線也是。
一雙三角眼将應青蕪的神情盡收眼底。
應青蕪聽着二人的吵嚷聲,眼眶霎時紅了,她聽得出來,婦人說話時尾音上揚,那是花田鎮人的習慣。
再加上頭上戴的花花綠綠,衣服是花團錦簇的紋樣,不是韋清秋還能是誰?
應該說是富貴的韋清秋,應青蕪看着卻沒敢上前。
她身旁的店小二本應離去,可他似乎是等着應青蕪回神,安靜的等在一旁。
此時門口也沒得閑,似是有貴客來,掌櫃親自出門迎接。
“張老闆,您怎麼才來,等您好久了。”掌櫃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聽清楚。
而應青蕪毫不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韋清秋身上。
她若是留個心眼,便能發現掌櫃提醒她人到了,若是再細緻些瞧上一眼,會立馬發現這是此次任務的目标。
而這次的目标此時正坐在她旁邊和掌櫃談天說地,内容和情報上的分毫不差。
可惜她滿心滿眼都是韋清秋,哪怕僅是個背影也足以讓她懷念。
她想她還是那般貪小便宜,還是那般不饒人,她想看看她的臉,是比之前多了些細紋,還是紅光滿面。
應青蕪定定的看着那個背影,而韋清秋始終沒有轉過身來。
熱騰騰的面在碗裡泡着,碗邊兒像燒紅的烙鐵似的,印在應青蕪的指尖。
“嘶——”應青蕪吃痛,抽回手的瞬間整個人回過神,周圍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
“張老闆您可一定要給鄙人個面子,為您接風洗塵。”掌櫃依然在溜須拍馬,見應青蕪仔細聽着,更為賣力的獻殷勤。
張老闆?應青蕪下意識往旁邊看去,确實是她任務的目标。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想着既然近在咫尺,更不用着急,她轉頭往婦人的方向看去。
豈料婦人争執無果擡腿便要離開。
應青蕪下意識地追上去,沒走幾步就被店小二攔下。
“姑娘,您的面還沒吃呢!”他手勁極大,應青蕪直接被抓住掙脫不得。
應青蕪沒想到會被人拽住,看着韋清秋越走越遠心裡着急,苦于被人死死抓住。
“不吃了。”她找準空擋掙脫去追逐那個背影。
店小二及時收力,看着應青蕪離開,臉上浮現出笑意。
去吧!過會有你好受的。他也不急,就站在桌旁等着。
應青蕪追到内院時,已經不見那婦人的蹤影,她隻得回到大堂。
“您回來啦!您的面還沒給您撤。”店小二見應青蕪轉回來,立馬上前迎接。
應青蕪說了句有勞,之後給了幾枚銀錢,回到桌上撥弄着已經泡的發漲的面,想着晚上有苦戰,倒是不客氣的往嘴裡塞。
隻可惜吃了一口便再也咽不下。
這什麼面條?連泔水都不如,還是再宮裡的鳝絲面适口。應青蕪蹙眉,本想将面條推到一旁,發現小二還在旁候着,漫不經心的挑着碗裡的面條。
她認定小二想從她身上撈到好處,因此她打算利用小二,套出韋清秋的下落。
而此時她要暗殺的目标張老闆,正被掌櫃吹捧,起身親自送至客房。
可張老闆卻推辭,說自己許久未來此,得好好喝上幾杯再去歇息。
掌櫃隻好又坐下陪酒。
這是他們留給應青蕪最後的機會,可應青蕪隻是聽着,心思都在那婦人身上。
“湯面不和您的胃口?”小二瞧應青蕪食不知味,連忙出聲詢問。
應青蕪用筷子攪了攪面條,再擡頭時眼底蓄滿淚花。
“不瞞你說,剛才瞧見那位婦人,聲音很像我的親人。”話音剛落,她的眼淚也跟着落下。
大顆的眼淚像是珍珠般圓潤飽滿,從玉琢的俏臉身上滑落,讓人看了忍不住憐惜。
若不是店小二并非是個打雜的,還真會落進應青蕪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