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芒沒想傷害洛輕銘，她松開手，匕首掉落，但她也沒想放過淑貴嫔。

她拔下頭上的銀钗朝淑貴嫔刺去。

“毒婦！你殺我孩兒，受死吧！”周芒用了十足的力氣沖過去，這聲怒吼道出她内心的凄苦。

緊接着被洛輕銘從身後抱住。

“阿芒，聽話！”洛輕銘的聲音帶着苦楚，試圖勸周芒回頭。

周芒的動作停在半空，看上去十分滑稽。

她晃了晃肩膀，像是掙紮卻不敢使力，最後粲然一笑：“陛下别怪阿芒，仇人就在眼前，阿芒沒辦法原諒。”

“什麼仇人不仇人的，你隻是看錯了。”洛輕銘死死箍着周芒，提醒她不許亂說話。

周芒垂下頭，憤恨地看着淑貴嫔，目光轉到洛輕銘手上。

他右手多了一道極長的口子，傷口不深卻往外冒着血珠，染紅她的腰帶。

“您有您的難處，我隻是個小女子，您不必如此，我孩兒的仇，我自己報。”周芒心疼洛輕銘遭此無妄災，也舍不得洛輕銘，可她該醒了。

洛輕銘的懷抱溫暖柔軟，他的手臂堅實有力，但她明白他護不住自己。

此時她倒是原諒洛輕銘，畢竟他給過她希望，是淑貴嫔把她的希望打碎。

“阿芒！莫要鬧脾氣！”洛輕銘讨厭不受控制的人，他沒發現自己的語氣，竟多了幾分懇求。

周芒覆上他的手，趁洛輕銘收力時，掙脫他的鉗制。

她輕輕捏着他的指尖與他對視，眼底是少見的堅定：“陛下，這是阿芒唯一的請求，求陛下看在孩兒的份上允了這回。”

洛輕銘怎麼可能同意，他緊捏着周芒的指尖，努力将人拽回來，可惜是徒勞。

“孩子的事是意外，你莫要過分憂心。”他不可能在此時打草驚蛇，隻能先安撫周芒，把人保下來再說。

這話周芒聽過太多次，知道是句空話，她搖搖頭，準備與洛輕銘做最後的告别。

“周貴人瘋了，你們莫要傷了她。”洛輕銘意識到周芒的舉動，吩咐侍衛上前。

沒等侍衛抓住周芒，她将手中的銀簪對準自己的脖頸。

洛輕銘揮手示意侍衛退下。

“陛下，阿芒沒瘋，您知道的，我還聽得懂您話裡的意思。”周芒笑着，面上是此前從未有過的光彩，好似現在的她才真正為自己活。

“好好好，你沒瘋，先放下簪子。”洛輕銘慌了，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孩子來的邪門，離開時也讓他不自在。

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欠了周芒，他願意彌補，提拔她的父兄或是她的位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前提是周芒别再鬧了。

“陛下啊！你可能不知道，那下紅藥苦極了，可我的孩兒，他不願意離開娘親，說什麼也要留下，卻被這群匹夫給挫骨揚灰！”周芒沒放下手裡的簪子，開始和洛輕銘訴苦。

洛輕銘冷臉沉默，這事他确實做了幫兇。

“他們按着我，将我的孩兒撕碎，我怎麼能不恨！陛下啊！他那麼健康，前天還在踢我，怎麼好好的，就成了死胎？”周芒看向洛輕銘，她突然後悔自己竟真的毫不設防。

“等你養好身子，還會有孩兒的。”洛輕銘伸出手，希望周芒能醒悟，他願意不計前嫌，護他周全。

“這宮裡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我哪裡還敢有第二個孩兒，陛下啊！到底是我傷了她，她是貴嫔，哪裡還有我的容身地？”周芒笑着看了眼淑貴嫔，她還有話沒說完，想說完再動手。

正是這一眼，洛輕銘上前搶奪她的簪子。

周芒大喝一聲，讓他退後，不然她立馬咬舌自盡。

洛輕銘隻好往後退。

周芒十分滿意，她摩挲着銀簪，高舉在手上。

透過陽光，簪子熠熠生輝，簪上的貓眼石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許是周圍僅有這顆寶石，之前不起眼的石頭看着賞心悅目。

周芒笑着，笑容幹淨純真。

洛輕銘認出這是他送給周芒的簪子，愧疚瞬間湧上心頭。

“阿芒，隻要你回頭，朕會找來最好的醫者醫治你的瘋病。”他必須得保住周芒。

周芒當然明白洛輕銘的意思，可她不願意。

“陛下啊！您生的英俊潇灑，又文武雙全，我愛慕您，也傷了您，我沒法回頭了，像我這般低賤的人，您怕是此生都不願與我相見了吧！”她喃喃自語，句句不離洛輕銘，卻一眼都沒看他，說完才擡頭。

洛輕銘正欲開口就被周芒打斷。

“阿芒沒瘋，阿芒也不願去冷宮！”周芒一字一句的說着，争取讓在場之人都聽見。

她明白洛輕銘要保她，明白她必須去冷宮走一遭。

出來又如何？還不是繼續鬥，她不想争了。

話音落下她準備了結淑貴嫔，卻不曾想過人已經被侍衛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