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您從未将我放在心上。”周芒慘笑,往後退了幾步,扔掉手中的銀簪,直直墜入井中。
若是淑貴嫔沒被人救走,她殺了人去冷宮又如何?淑貴嫔已死,根本不會有人對付她,可淑貴嫔沒死,她在冷宮的日子不會好過。
正如這次一般,洛輕銘不可能時時看顧她,總有光照不到的地方,到那時她要如何?像現在這般求個公道?
經此一劫周芒倒是明白,這世間根本就沒有公平,她得為自己争,可她明明隻想活命,如今卻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模樣。
跳井的瞬間她覺得自己無比自由,好像隻有今日才為了自己而活,不必去讨好什麼人。
洛輕銘看見一抹湖藍色的身影一晃而過,他伸手去抓,連衣角都沒碰到。
他的目光落在簪子上,俯身将簪子撿起,命令侍衛們将人救上來。
不知怎得他心裡難受的很,下意識的想起程素衣,想起她奮不顧身跳入湖中救皇侄,想起她離開他時也是這般決絕。
同樣的事情他不允許發生兩次,連聲音都帶着急躁。
“找不回人,你們也别活了。”他将簪子緊緊攥在手裡,手上的傷口又被撕裂。
淑貴嫔早已被禦醫們診治,齊太醫姗姗來遲,給洛輕銘看診。
應青蕪格外擔心,更是對周芒起了殺心,希望人死在井裡。
洛輕銘擡手讓齊太醫包紮,雙眼死死盯着井口。
小半刻鐘後,周芒被人撈上來。
她面色慘白的像個瓷娃娃。
侍衛立刻施救,周芒輕咳幾聲吐出污水,人悠悠轉醒。
她以為自己已經淹死,轉頭便看見洛輕銘朝她走來,笑容僵在臉上。
洛輕銘瞧出周芒的不情願,卻依然上前确認她的安危,見她無事才放心下來,直接讓小全子送周芒回宮,等禦醫看過再說。
她們的命運隻能掌握在他手裡。
周芒心灰意冷的被押走,她的眼底再無光亮,飄動的裙擺隻是她的錯覺。
她沒有勇氣再次尋死,卻也不想在啟文殿苟活,眼下淑貴嫔還無法行動,她能舒坦幾天。
有洛輕銘在,她的瘋病算是坐實,當晚便搬到隕月宮。
不用争鬥她倒是自在許多,隻不過不知道何時會死有些難受。
她沒想到洛輕銘還會來看她。
“參見陛下。”她無措的行禮,像個做錯事的孩童般站着,目光落在他纏着布條的手上。
隻看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她知道自己不配,能見上一面已是奢侈。
“朕來瞧瞧你,阿芒,你糊塗啊!”洛輕銘無奈歎氣,沒有責怪,隻是覺得可惜。
“周芒惶恐,辜負陛下實在罪該萬死。”周芒小聲認錯,和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之前許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前的放肆,如今又被關在牢籠裡,自然又變得拘謹。
洛輕銘皺眉,他不喜歡周芒如此模樣,他更喜歡他恣意潇灑,像程素衣。
“你好好養傷,等養好再搬回去。”他根本不在意周芒是否失禮,人還活着就行。
“陛下,周芒無心傷您,可還是種下大錯,求陛下給我個痛快。”周芒不想再回去過人間煉獄般的日子。
洛輕銘卻搖搖頭,一副深情的模樣:“阿芒,朕知道你有苦衷,你再信朕一次,朕定會好好護着你。”
他拿出銀簪,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給周芒戴上,他心裡清楚時因為愧疚才如此,那句還會有孩子,永遠不會兌現。
周芒也心知肚明,與其被折磨緻死,不如求個痛快。
“陛下寬仁,求陛下成全。”她避開洛輕銘的動作,跪下叩頭,等着洛輕銘同意。
她沒有看見洛輕銘眼中的寒芒,隻想逼他讓步,這無疑觸到洛輕銘的逆鱗。
“你們都想離朕而去是嗎?”洛輕銘沒有答應,他的聲音無奈且哀傷,将簪子擱在桌上,囑咐周芒好好休息,之後大步離去。
還好周芒沒瞧見洛輕銘眼中的殺意,但她并不高興。
尤其是那句想想家人,更是給她套上枷鎖。
洛輕銘這次十分謹慎,安排死士守着周芒,他不希望周芒如此自由的死去。
應青蕪急得不行,親自去探過,發現守衛森嚴她根本進不去。
眼下不好節外生枝,她隻能作罷。
洛輕銘料到應青蕪會去找周芒的麻煩,當晚去摘月宮安撫她,說什麼眼下不宜處置周芒,留着她對付舒晚櫻。
應青蕪倒是信了,洛輕銘給了她甜頭,讓她趁着舒晚櫻養傷期間暫管後宮。
她笑得合不攏嘴,心裡認為周芒還有用,也聽洛輕銘的話不去招惹幾人。
淑貴嫔才醒就被氣的差點昏過去,柳瑩倒是還好,平時寫寫信,賞花逗鳥似的玩着,雅青閣反而一片歲月靜好,讓她更惦念陳蘇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