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銘的眉頭再次皺起,他半跪在溫白荷身前仔細瞧她,随後在她眉頭處輕點。
小沒良心的,他輕聲嘀咕,卻被溫白荷聽的一字不漏。
溫白荷怔愣,洛輕銘這是對她有意思?
她想着乘勝追擊,索性将臉貼過去要吻他,可預想的吻并未落下。
“明明是個小姑娘,哪裡該這麼能忍疼?疼就說出來,拿出主子的架勢,她才不敢欺負你。”洛輕銘嗔她扮大人,又将人挪到榻上。
許是今日事忙,溫白荷昏昏欲睡,臨睡前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額頭上印了下,緊接着耳旁是個好聽的聲音。
那聲音溫柔,聽着讓人心裡癢癢的。
洛輕銘淺笑看着熟睡的溫白荷,覺得洛北辰不該用這麼個失敗的赝品糊弄他,可看到溫白荷那張臉,他又覺得洛北辰選的是對的。
哪怕是相似的臉,他依然會為之心動,心動過後是無盡的失望。
他知道那不是程素衣,程素衣是獨一無二,任何人都沒法代替的,至少這個普通又平凡的赝品不行。
等溫白荷稍微信任她一些,他便能用吐真散試探,到那時他們的計劃便昭然若揭。
次日一早溫白荷才醒,醒來之後覺得神清氣爽,除了身上的傷口隐隐作痛之外,其他的都能說得過去。
她又想起昨晚洛輕銘為她上藥,慶幸他沒有冒犯的舉動,同時也覺得主子說的沒錯。
這位世上最陰險卑鄙之人,真的很會裝。
沒等她下榻,耳旁傳來洛輕銘的聲音。
是他訓誡彩英和春華的聲音,同時二人又端着瓶瓶罐罐,看起來足足有二十瓶。
瞧她醒了,洛輕銘的臉上多了笑容。
“可有不适?”他問了句,然後自顧自地補充:“擔心你會受人非議,朕沒有傳太醫過來,等彩英和春華為你塗藥後,朕有驚喜給你。”
他的聲音帶着喘息,面上也比之前紅潤,溫白荷看不到。
沒等溫白荷反應,洛輕銘已經退到門外,由彩英和春華伺候她。
“主子,您剛才睡着可不知道陛下多緊張您,早上醒來時特意吩咐奴婢們莫要吵您,而且下朝過後急匆匆趕來,隻為了見您。”春華低聲說着,句句不離洛輕銘的作為。
彩英偶爾附和幾句,看得出來十分不悅。
她覺得春華像馬屁精,哪有這麼誇張?不過是看她是小地方來的,給人家幾分薄面而已。
溫白荷看出彩英的心思,她故意問春華細節,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引得彩英更為不悅。
可春華并不知情,她隻當自家主子開竅,興沖沖的跟人講述。
“當然,奴婢要是有半句虛言,就讓奴婢此生不得與家人相見。”她立刻發誓,發過誓後繼續為溫白荷塗藥。
她知道自己說的是真話,自然不慌。
彩英興緻缺缺,聲音都降下來。
溫白荷搞不清楚洛輕銘的目的,心裡有些煩躁。
上好藥之後,洛輕銘帶着她出了小院。
剛出院子便看見熟悉的身影,吳月桂被人綁在柱子上,旁邊好些個侍衛守着。
“你倒是好算計,朕讓你好生教導溫答應,你有幾條命,答應都敢打?”洛輕銘依舊笑着,話音落下笑容挂在臉上,眼底卻沒有笑意。
溫白荷在旁邊瞧着,被吓得打了個寒顫。
察覺到這點的洛輕銘解下披風給溫白荷披着。
“别怕,朕給你撐腰。”他的聲音輕緩,像是故意照顧溫白荷的情緒。
披風是暖的,洛輕銘的手是暖的,他說出來的話也讓人心裡暖,溫白荷突然有種錯覺,洛輕銘真的走進她心裡。
可惜這想法稍縱即逝,直接被吳月桂的呼喊打碎。
“陛下明察,老奴,老奴怎麼敢?老奴在宮裡數十載,對陛下忠心耿耿,更不可能冒犯答應主子。”吳月桂聲淚俱下,像是要把太上皇搬出來。
這無疑觸碰到洛輕銘的逆鱗,他直接命人将吳月桂綁在凳子上。
“溫答應身上的傷,難不成是自己摔的?”他懶得廢話,甚至連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吳月桂自然不能認,又替自己辯駁:“老奴冤枉啊!老奴對溫答應和之前對秀女并無區别,老奴沒有徇私。”
她确實對秀女們狠了些,可那些人都是無權無勢,掀不起風浪之人,而且一直也沒人站出來說,她沒有把柄自然不怕。
豈料洛輕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待吳月桂被綁好後提醒她:“你傷了溫答應就是原罪。”
說完侍衛們揮着木鏟責打吳月桂。
吳月桂的叫喊聲逐漸凄慘,僅僅十丈已經哀嚎得不成樣子。
溫白荷看着吳月桂,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按理說洛輕銘給她報仇她應該覺得痛快,可她不願假手于人,覺得欠了個人情,心裡堵得慌。
洛輕銘隻讓人打了二十仗,之後放吳月桂回去歇着,一天後繼續教溫白荷規矩。
此事雖然了了,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傳的人盡皆知。
洛輕銘借此免去溫白荷的請安,在她學好禮儀規矩前,不必去歲安殿。
柳瑩倒是無所謂,畢竟她也很少去歲安殿,想到應青蕪和淑貴嫔不好過,她心裡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