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葉甚至沒來得及喊一聲小心,人便飛身出去擋在洛輕銘身前,身後的樂師們紛紛亮出武器一擁而上打向洛輕銘。
琴弦可作武器,鼓錘内藏有鐵棍,陳蘇葉如今才算開了眼界,還有些叫不上來名字的殺器,她和身旁的太監們隻能徒手去扛,好像肉盾攔在洛輕銘身前。
電光火石之間幾人忘了閃避,柳瑩惦記陳蘇葉的安危,幾次想上前都被雲雀攔下,溫白荷愣在原地,之後侍衛上前擒下樂師。
樂師口中□□,不等人搜出直接服毒自盡。
陳蘇葉緩緩倒下,口中似乎念着什麼話,可惜場面過于混亂,無人能聽見。
“小全子,送溫貴人回溫衣樓。”洛輕銘吩咐小全子送溫白荷離開,之後命雲雀帶着柳瑩回雅青閣,香蘭被打發回去。
柳瑩當然不肯走,她肯定要陪着陳蘇葉,但她清楚自己留下也沒什麼用。
洛輕銘無心争辯,索性随她去了。
侍衛巡視四周,并未發現餘黨殘留便退下,禦醫迅速趕來,将人擡到太醫院。
柳瑩正準備跟上,被洛輕銘攔下。
看着陳蘇葉傷口滲血,洛輕銘突然煩躁不安,他再次命令雲雀帶柳瑩回去。
“那可是蘇姐姐!你怎麼能要我看着她躺在那兒無動于衷?”柳瑩不願意,她據理力争,可洛輕銘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你若是再吵,朕不介意現在就把人再擡出來。”洛輕銘心情極差,低聲告誡柳瑩後,眼神又看向陳蘇葉離去的方向。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程素衣死在他面前,又覺得是程素衣故意做戲讓他心疼。
在吵鬧聲中他看清面前的人是陳蘇葉,心口疼的厲害,覺得周身被恐慌籠罩,冷了幾分 。
他是怕這個人死的,沒由來的恐懼讓他害怕,他隻能盡力壓下,提醒自己陳蘇葉是死是活和他無關。
越是如此越露怯,他更不想和柳瑩多說。
柳瑩沉默,她知道洛輕銘心狠手辣說到做到,不能在此時激怒他。
“若是需要什麼藥材,找我便是,蘇姐姐若是有事,你知道的。”她不甘心如此,要是真被洛輕銘拿捏,以後和蘇姐姐沒法安生。
她願意先妥協,回雅青閣等消息,同時提醒洛輕銘,她退這一步是要付出代價的。
洛輕銘瞥了眼柳瑩離去的身影,想着自己怎麼會覺得柳瑩和程素衣很像,怕是魔怔了。
他本來想回乾清宮,見狀隻得擺駕太醫院,吩咐孫德榮去請齊太醫,讓王饞去請蕭太醫。
等他到太醫院時,齊太醫已經診治,說中毒頗深心脈受損,若是能醒來,需要養個幾年,不宜勞作不宜多走動。
後面的話洛輕銘沒讓齊太醫說下去,隻是吩咐他們說比較嚴重即可。
他明白齊太醫的後話,要是醒不過來估計得睡個七八年,七八年都是少的,更别提未必會保住命。
不過他根本沒考慮陳蘇葉能不能醒,聽齊太醫說有機會她就必須醒,不能死在這個時候。
“什麼時候能醒?”他勢必要齊太醫給個法子,不然就跟着同行。
齊太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回答可下猛藥,約莫着十日。
洛輕銘一聽,那就是有得救,藏在袖中的手逐漸松了力度,吩咐他們先治外傷,擺駕回了乾清宮等着。
他松了口氣的同時,理智逐漸回歸,陳蘇葉的安危又被他排在看不見的末端。
柳瑩在雅青閣心急如焚,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烏桃好不容易回來,卻說非常嚴重,很可能醒不過來,現在處理外傷。
香蘭他們聽完更像是無頭蒼蠅,柳瑩混亂的很,鬧成一鍋粥。
招财靠譜,回來時帶着消息說聖上差蕭太醫過去看。
于是柳瑩帶着烏桃去官道上,沒準等蕭易看完能攔到人。
蕭易本想着帶江清酒去見洛輕銘,沒想到突然被急召。
等到了太醫院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趕緊沖上前替人看診。
他怎麼也沒想到早上還好好的人,不過幾個時辰便躺在這,面無血色不說,還有一處傷在胸前。
“你們竟什麼都不做?”他探過脈,身上穿了金絲軟甲,隻有一處緻命傷,傷口已經處理過,因為是慢性毒,人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隻是不盡快喚醒的話,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陳蘇葉一死又要重新來過,他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所以陳蘇葉不能死。
可要是就這麼昏着,誰知道能撐多久?
他知道生氣于事無補,現在得救醒陳蘇葉,可他怎麼能不惱?屋子裡怎麼也有十位禦醫,竟無一人救人,僅是處理皮外傷?
“陛下特意囑咐,等你回來再做定奪。”齊太醫先開口,緊跟着的是他的徒弟。
幾人七嘴八舌撇清自己得罪責不說,還将責任推到蕭易身上。
他們刻意說的雲淡風輕,好讓蕭易落馬。
憑什麼好處全讓蕭易占了,死生大劫卻要他們扛着?
蕭易瞬間領悟到洛輕銘的意思,這是要物盡其用,若是陳蘇葉醒不過來,便要徹底放棄。
放棄之前要抽骨吸髓,全部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