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手輕腳的換好衣服,從内卧走出去上朝,走出幾步開口問孫德榮,今兒怎麼來叫他。
“您今日睡得香甜,比平日裡好上太多,想來是有福星陪伴。”孫德榮沒正面回答,想着洛輕銘知道答案卻還是問他,想必是想聽些好話。
洛輕銘看孫德榮滿臉喜慶,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
自己喜歡和如今的陳蘇葉相處,卻沒想到會是如此不設防,如此想來今天怕是不能再去。
可寒星跟蕭易的見面又讓他介懷,看來還得多去看看,免得被人惦記。
他的東西,哪怕是他不要的,也不能被别人擁有。
其實陳蘇葉隻是裝作還沒睡醒,她腦子裡閃出些可怕的片段讓她早早就清醒。
那是洛輕銘溫柔的攬着溫白荷,萬分嫌棄的看向她,扔下一句輕飄飄的任其處置便離開。
她耳朵裡嗡嗡作響,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能看到溫白荷得意的臉。
辛辣的酒灌入喉嚨,五髒六腑被灼燒的痛,最後隻剩下一片白茫茫,似雪花又似煙霧,但她知道隻有她自己。
即使明白自己身處夢境,她依然醒不過來,最後還是靠着蕭易那句回家才能脫離苦海。
她一睜眼,發現洛輕銘睡在她身側。
即使是側臉也相當驚豔,整張臉像是個精緻的物件,誰能瞧出來這是位冷酷無情的帝王呢?
現在的陳蘇葉總算體會到手記上的感覺,是讓人頭皮發麻的程度。
她假裝自己還在睡,聽着孫德榮進門叫他起來,聽着洛輕銘悠悠轉醒,聽着洛輕銘說别吵醒她,真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确定人離開後她趕緊起來梳洗,但她不敢叫香蘭,生怕洛輕銘發現,随便洗了臉,又給自己梳了頭,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頭發是按照記憶中的原主梳的,可能稍顯稚嫩,不過現在的她也就十九歲,比她現實還小呢!
陳蘇葉倒是滿意自己的頭發,順便誇原主的手巧。
許是失憶的原因,原主的記憶反而清晰起來,她甚至覺得要自己模仿死士的自己,不如去模仿原主更靠譜。
不由得她多想,再過會寒星也要來了,她得趕緊看看關于寒星的手記。
看寒星的部分難免會看到柳瑩,她心裡始終有根刺,硬着頭皮往下看。
她剛看到自己祈福前和他們告别,就聽見門外有響動,聲音聽着有幾分急切。
“誰啊?”她帶着不耐煩去開門,開門的瞬間愣在原地。
這不是柳瑩嗎?手記上說這人現在是貴妃,來這兒幹嘛?陳蘇葉不明白柳瑩的目的,總覺得不是好事。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服自己柳瑩沒死,站在她面前的是活人,提醒自己别那麼害怕。
“你……你有什麼事?”她結結巴巴的問柳瑩,實際上根本不在意柳瑩想說什麼,隻想敷衍了事。
柳瑩看見陳蘇葉的瞬間愣在原地。
這打扮這發髻,不是蘇姐姐嗎?她雖有震驚卻迅速冷靜下來。
看着大體上差不多,實際上有些細微差别,比如蘇姐姐的手藝要好上太多。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人家當了娘娘,不用自己梳頭,生疏也不是什麼大事。
在加上陳蘇葉的反應更讓她明白自己白來一趟,氣惱自己為何多管閑事,給自己找不痛快。
“沒什麼事,就是告訴你一聲,阿哲布死了,朝堂上有人參你,還有你外面的侍衛多了幾人,你最好小心些。”她最後的話帶了些警告的意味,她已經無力再管陳蘇葉的死活,說狠話是最後的提醒。
陳蘇葉不明白,短時間内怎麼發生這種事,直覺告訴她,柳瑩是來報信的。
不論柳瑩是何目的,之前那些事都是自己對不住她。
“要麼留下喝口茶再回去?”她沒想着柳瑩會去陪任驕陽,想着自己以後會消失,不如離開前為陳蘇葉做些事。
柳瑩難以置信的看着陳蘇葉,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之前惡語相向,現在又來讨好。
“你被禁足不是我的手筆,我幫不了你,你别指望我。”她口是心非,尾音帶着些委屈。
陳蘇葉下意識開口:“我知道不是你,從前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
她給柳瑩倒了杯茶,又颠颠的跑回來給柳瑩。
柳瑩看了眼碗裡和清水差不多的茶,将茶杯推了回去。
“你自己留着喝吧!”她說完便急匆匆的回去。
并不是她和陳蘇葉計較,而是她現在不想和陳蘇葉談這事。
她當然把陳蘇葉當朋友,正因如此才會為此難過,不過也因為陳蘇葉那番話,心裡不似之前那般憋悶。
明知道陳蘇葉有苦衷,但她是活生生的人,陳蘇葉之前的話真的傷了她的心。
可轉念一想,陳蘇葉既然肯做以前的裝扮哄她,也說明在意她這個朋友。
柳瑩坐在院外,等自己想清楚再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