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搖搖頭,說自己是得了吩咐才來的,讓她把心放進肚子裡,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倒是你,這一身傷怎麼弄的?”他知道陳蘇葉輕易不惹事,就怕這身傷是别人打的。
“手上的是我不小心打碎瓷瓶,人絆倒了才弄的,頭上的是剛才疼昏了撞到。”陳蘇葉老實回話,覺得自己在蕭易面前丢人。
可轉念一想自己哪有什麼人可以丢,反正早就不要臉了,根本不差這一回。
“你啊!近日事多我不能常常來看你,你先用着藥,恢複記憶再說。”蕭易無奈,又拿出幾瓶藥。
除了恢複記憶的,剩下的都是瓶瓶罐罐的金瘡藥,還有止疼的,止瀉的,止吐的。
他做的藥不相沖,要是真有小人要害她,能救命不說,也能防止藥理相沖身體疼。
畢竟死牢的藥大部分是師傅做的,他不能完全根除。
“你希望我恢複記憶?”陳蘇葉低頭問蕭易,語氣裡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低落。
她不清楚自己怎麼了,本來應該撥亂反正,可是看所有人都喜歡未來的自己,心裡莫名酸澀。
好似她隻是墊腳石,過去的自己一文不值,沒有存在的必要。
她不願意承認,卻隻能承認,最讓她心酸。
“恢複記憶才是長久之計,以他的性子,你若沒有用處,定不會讓你舒坦的活着,你總不能賭,賭他一輩子都喜歡你這般模樣吧!”蕭易斟酌之後再開口,可說出的話依然難聽。
他不能告訴陳蘇葉真相,隻能不斷地粉飾太平,他對不起陳蘇葉。
“他會喜歡我?”陳蘇葉的重點偏移,來不及思考蕭易後面的話。
“現在來看确實如此。”蕭易不确定,但他明白洛輕銘故意讓陳蘇葉失憶,是有所圖謀。
他知道陳蘇葉不僅僅是失憶,她的記憶和狀态都停留在第一世,這是最可怕的。
眼下他說不出來計劃,卻能說出點别的,他能感覺到,陳蘇葉和尋常女子的不同。
尤其是言談舉止之間,有幾分和程素衣相似,這種相似不是刻意模仿,而是骨子裡的渾然天成,哪怕性格不同思想不同,可不經意流露的動作神态,卻是相同的。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洛輕銘才留下陳蘇葉。
可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現在洛輕銘感興趣,誰能保證他會一直覺得有趣?
像洛輕銘那般謹慎的人,隻要陳蘇葉沒有價值,沒準會立刻丢去白骨營。
那麼一點點喜歡,那麼一點點憐愛,很有可能連洛輕銘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隻有讓有價值的陳蘇葉回來,等那麼一點點的愛憐發酵,他們才有可能徹底安全。
這是現在的陳蘇葉做不到的,要是能做到也不至于第三世,把自己弄成那般模樣。
“喜歡我還能把我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陳蘇葉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她笑自己也笑洛輕銘。
“我之前以為幫你坐上妃位才是正路,可後來發現,你的選擇是正确的,賢妃德妃,還有應青蕪,若真按我說的做,你怕早就是那個下場。”蕭易打從心裡認同陳蘇葉做的是對的。
陳蘇葉垂頭沉默,她沒有經曆這些的實感,卻從手記上看見過這些,想到這些被洛輕銘敲骨吸髓的女子,她更覺得悲涼。
“所以回來是最安全的。”蕭易前面的話是鋪墊,後面才是重點。
“所以我這次是毒發?”陳蘇葉品出蕭易話裡的意思,她不怪蕭易,要不是有蕭易,她早就死了,更何況蕭易冒着生命危險救她。
“是啊!”蕭易肯定陳蘇葉的判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口。
陳蘇葉再次詢問打破甯靜。
“那我之前毒發,大多是你救的我?”她破罐破摔,沒什麼不能問的。
蕭易點點頭,其實陳蘇葉毒發的次數并不多,若是尋常的死士,像她這般推脫任務的,怎麼樣也要疼上十天八天的。
“你不必介懷,醫者父母心,你的平安是最重要的,而且你毒發的次數不多。”他想了想,決定說出實情給陳蘇葉增添信心。
可陳蘇葉聽完更覺得荒謬。
這麼說來還要感謝洛輕銘對她格外優待?心裡想着卻沒說出來。
不為别的,隻覺得這話可笑又傷人。
“我之前厲害嗎?”她擡頭問蕭易,眼裡昏暗不明,有期待也有沮喪。
蕭易愣了瞬,似是給陳蘇葉打氣般說着:“你很好,死牢的考核咬牙撐下去,怕連累我們,自己去殺雪狼王,替慈潔說話,又告訴我别放棄,難怪他會喜歡你。”
後面的話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希望陳蘇葉能聽進去。
陳蘇葉确實聽進去了,她自己也感歎,确實是個厲害的人。
更襯得現在的她一無是處。
“是啊!”她頓了頓,想說的話沒說出口,而是話鋒一轉說了别的:“剛才任驕陽來過,我的傷口是她幫我包紮的。”
提起任驕陽,蕭易明顯一怔。
任驕陽來見陳蘇葉?他不明白用意,隻問陳蘇葉前因後果。
陳蘇葉講了之後,又補了一句,說任驕陽不會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