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陛下口谕,蕭醫師在太醫院備着,您若是不舒服可以随時讓人來瞧。”他說完這話對着溫白荷行禮。
衆人跪拜,小全子也轉身,總算避開溫白荷的羞辱。
溫白荷對小全子不客氣,對王讒倒是溫和有禮。
“謝陛下體恤,嫔妾萬分感念,您跑這一趟辛苦,春華,替大人斟茶。”對孫德榮她趁機敲打,對王讒可不行,王讒直來直去,沒準就把話給說了。
雖然夫君并不會和她計較,但她希望自己在夫君眼裡完美無瑕,可不是個撒潑的。
王讒看在眼裡,并未禀明此事,喜滋滋的飲了茶,緊接着對小全子說陛下的狼毫筆找不見,讓小全子幫忙找。
小全子趕緊起身,和溫白荷行禮後依依不舍的出了溫衣樓。
溫白荷倒是無所謂,小全子也好春華也罷,隻要能伺候她就行。
春華拿起放在桌上的碗,将菌菇吹溫了喂給溫白荷。
“主兒,連蕭醫師都要候着給您瞧病,陛下當真在意您。”她趕緊說幾句好話拉攏溫白荷。
溫白荷不以為意,之前在宮外很少聽到這位蕭易,她進宮許久見的面都能數過來,實在不了解蕭易的地位。
“蕭醫師可厲害,隻為皇親國戚看診,而且還是當值才算,奴婢知道他為櫻貴妃看過,也為應貴嫔看過,不過這從宮外傳召來,您是頭一個。”春華想着自家主子不認識蕭易,趕緊給人解釋。
溫白荷嘴上說着沒什麼,心裡卻在意,想着要試試蕭易是什麼人。
她實在不相信這般恃才傲物之人,甘心臣服在她腳下,哪怕他們曾經有過約定。
不由得她多想,春華一勺一勺的喂着湯,一碗湯下肚整個人便飽了,竟有些犯困。
這蘑菇好吃不說,吃完感覺渾身輕飄飄的沒力氣,而且感覺風寒好了大半。
“春華,你有沒有見過這菌菇?怎麼還能治病的?”溫白荷心情愉悅,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奴婢聽說這是什麼貢品,那個地方是三個字的,每年進貢些,全公公也說了,是陛下知道您喜歡,一股腦兒都給了您。”春華支支吾吾的說着,說到對溫白荷的誇贊倒是不結巴了。
溫白荷哼了聲,嘴上說着不在乎,心裡卻高興得很。
洛輕銘一心為她,定是心裡有她。
心裡有她的話,任務也會盡快完成。
到時候……到時候什麼來着?她突然想不起來了。
她錘了錘額頭,緊接着被震驚的春華握着手腕。
“主兒,主兒您别傷害自己啊!您要是難受,您打奴婢幾下。”春華擔心又焦急,不敢使太大的力氣,但握着溫白荷的手腕往自己身上碰。
溫白荷突然回神,看着春華反而有些懵懂。
“你叫我什麼?”她近幾日才知道,一直跟着主子的奴婢或者奴才會親昵的稱呼主兒,餘下的人隻會說娘娘或者用尊稱。
她不明白春華,跟她不到一年,能做到如此忠心?
春華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跪下認錯。
“奴婢嘴笨,惹您不快您别放在心上,您還病着實在不宜動氣。”她磕頭之後再沒起身,直接趴在地上。
“你我相識不到一年,我拿什麼相信你?”溫白荷黑亮的眼眸死死盯着春華,瞧人低着頭,勒令她擡頭回話。
春華立刻擡頭,眼裡是堅定的忠誠。
“奴婢雖然才伺候您小半年,可奴才知道何為忠心護主,您是奴婢的第一個主子,也是奴婢一輩子的主子,奴婢願意追随您,若是随随便便叛主,奴婢成什麼人了,您成什麼人了?”她說的真誠,好似真心追随溫白荷。
溫白荷将目光移向别處,吩咐她先起身。
她不明白紫陽人的重情重義,也不明白春華的忠心護主,她覺得心裡癢癢的,好似有什麼從心裡跑出來。
在阿默,奴隸和牲口差不多,若是主人高興,便賞塊肉,賞口酒,若是不高興,殺了奴隸或者吃了奴隸不是稀奇的事。
有些奴隸忠心護主,卻沒得到應有的庇護,有的隻看重利益。但他們多數的命運是相同的,被主子利用緻死,或者被其他奴隸殺死。
從奴隸的立場來說她能稍微理解春華,背靠大樹好乘涼,紫陽說白了,不過是摘掉野蠻人桂冠的僞君子,本質上應該是不同的。
可她從未見過春華這般的奴隸,不同于阿默,春華是鮮活的,她像個活着的人,為自己也好為榮華也好,總歸是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像個主子的物件。
說到底她是羨慕的,比如柳瑩的烏桃和雲雀,比如陳蘇葉的香蘭,她來到這兒人生地不熟,是沒有人願意追随她的,連鬼魅也沒了。
她心裡清楚,知道自己不配也不會奢望。
如今春華願意,那她是不是可以好好想想,在紫陽過好自己的日子?
“你真的想跟着我?我位分低,給不了你任何好處。”她問春華,連自己都沒發現,眼底閃着期待和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