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葉不知道招财今日晚來,還餓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她身子搖搖晃晃的,起身走了幾步後背隐隐作痛。
“真是不能小看柳瑩的手段。”她以為柳瑩故意的,就是讓她習慣後斷了她的糧。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她不會屈服,邊吃着食盒裡的牛肉餅邊看着手記,準備編個故事讓柳瑩相信。
柳瑩這時端着食盒去見任驕陽。
任驕陽看見柳瑩時眼前一亮,連連誇她新衣服好看。
“今兒一早被人叫去撐場子,真是半點高興不起來。”柳瑩歎了口氣,将食盒放在任驕陽面前。
任驕陽規規矩矩的擺好碗碟,等柳瑩慢慢說。
可她碗碟擺好,柳瑩卻不說話了,隻是規規矩矩的吃着飯,偶爾給她添些菜。
“氣糊塗了?”她放下筷子,擡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直勾勾的盯着柳瑩。
柳瑩将手中的羹匙放在盤子裡,動作輕緩,連半點聲音都沒響起。
“食不言罷了。”她恍惚間記起,現在已經在宮裡。
但此前在家裡學的規矩還沒忘,比如用膳時不可多言,睡前要焚香。
任驕陽不解,并未聽過柳瑩說這些,怎麼如今這麼多規矩。
“是我忘了自己已經從家裡出來,下意識的帶了規矩。”柳瑩深吸一口氣,朝任驕陽笑了笑。
倒不是她想家,隻是突然發現有些習慣,不曾想也帶了過來。
“這有什麼的,我從前帶兵,大家吃飯的時候吵吵嚷嚷的讓人耳朵疼,不如安安靜靜的好。”任驕陽寬慰柳瑩莫要在意旁的,自己開心最重要。
柳瑩點點頭,隻是這飯突然變得難入口。
“溫白荷也是,憑那位的心思,哪裡有無緣故的好,要付出的代價在後面呢!”她心裡一口悶氣還沒出,現在說出來倒是舒坦了。
許是因為旁邊的人是任驕陽的緣故吧!她心想着又朝人笑了笑。
“是啊!她不像你這般聰明。”任驕陽哄着柳瑩,推着木輪子來到柳瑩身後。
她擡手為柳瑩按壓,從頭部到肩頸處。
柳瑩感覺自己身上有寒氣往外冒,頓時神清氣爽多了。
“近日天寒,擔心寒氣入體。”任驕陽又走到人對面,瞧柳瑩面色稍緩便安心下來。
她知道柳瑩心裡憋着火,推着木輪子拿起枕頭擱在腿上,又折回去。
“我剛才替你推拿,現在可以起來活動活動。”她轉頭迅速,忘了枕頭下是柳瑩的珠花,此時暴露在床榻上。
柳瑩看着物件眼熟,離得遠沒仔細瞧,這事也就過了。
她看見任驕陽擡手拿着枕頭,說這東西可以洩怨氣。
“你多打幾下,會舒坦很多。”任驕陽舉着枕頭,教柳瑩如何揮拳。
柳瑩哪裡舍得,任驕陽舊傷未愈,手上也沒什麼力氣。
她搖搖頭,說自己沒生氣。
“你先試試,若是不行再想其他的法子,我也能練練身手。”任驕陽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巴不得柳瑩别打枕頭打她。
柳瑩沉吟片刻最終同意。
她先是紮了個馬步,接着揮拳砸向枕頭。
“小丫頭剛吃了飯力氣卻小得很,再來!”任驕陽怕柳瑩顧及自己不肯使力,開口就是打趣。
柳瑩當然顧及,雖然自己沒有習武,但之前力氣活一樣不落,可不是嬌滴滴的小丫頭。
她擔心自己控制不好力度,傷到任驕陽。
任驕陽提醒她枕頭不妨事,若是柳瑩不動手,拿自己可要動手了。
柳瑩這才稍微使力,可枕頭是自己特意做給任驕陽的軟枕,用力也毫無作用。
“怎麼樣?”任驕陽見柳瑩按了按手腕,知道打的差不多,便将東西放回原處。
柳瑩垂眸想了想,認真回道:“一拳打在棉花上,能有什麼感覺。”
任驕陽笑而不語,眼裡盡是狡黠。
“好啊你!故意耍我?”柳瑩這會明白任驕陽的意思,雖是數落任驕陽,但語氣帶着笑。
任驕陽擺手說自己無辜,解釋希望柳瑩摒除無用的情感。
比如和溫白荷生氣就是折磨自己,完全沒必要同小人計較。
柳瑩點點頭,不得不承認面前和她打趣的将軍說得對。
“将軍您有大智慧,小的我望塵莫及。”她毫不客氣回嗆一句。
任驕陽不怒反笑,坦然接下柳瑩的揶揄。
柳瑩心裡暢快許多,至于溫白荷,随她去吧!
她焚香過後已經入夜,可她思緒紛亂,腦子裡回蕩着那句驕陽似我心。
究竟是什麼意思?她不敢問,隻能自己瞎猜。
沒想到佩蘭說的機會這便來了。
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地上,地面落了厚厚一層,無風且無冰,是個打雪仗和堆雪人的好日子。
于是柳瑩一大早來找任驕陽。
任驕陽做了噩夢沒睡好,睜眼後還是迷迷糊糊的,看見柳瑩先笑起來。
“你來了。”她以為自己還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