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用!”齊衍拿着帕子擡手擦汗。
雲雀沒有瞧見齊衍擦汗時拽着袖口,看似用帕子擦汗,實則用的袖口。
他不舍得用雲雀的手帕擦汗。
這手帕是雲雀的物件,他們現在無名份,怎麼好髒了人家的帕子。
帕子是普通的麻布染的,灰藍色的帕子上寫了個十。
“這是什麼意思?”他指着上面的刺繡問雲雀。
雲雀頓了頓才開口:“是我的名号。”
齊衍不明白,雲雀的名号怎麼該是雲雀,應該是雲紋麻雀或者一隻鳥兒才是。
但他沒有繼續問。
“像我這種人是不配有名字的,有名号是為了立碑方便。”雲雀看出齊衍的疑問,最後還是給齊衍解答。
短短幾字,已經說明她和齊衍的差别。
“我不會讓你死的。”齊衍當然明白雲雀後面想說什麼,直接絕了雲雀的後路。
雲雀瞧着齊衍,眼中的光芒似燭火搖搖晃晃明明滅滅,脆弱的經不起任何摧殘。
她相信齊衍,但隻是相信而已。
齊衍說這話何等的意氣風發,他身上的官服,發冠上相前的玉石彰顯着身份,好似什麼人都可以留得住。
她多喜歡帶着少年氣又溫柔和煦的齊衍啊!
可也隻是喜歡,她隻能到喜歡。
秘藏閣裡随便一顆藥丸都能在須臾間要了她的命,她不敢賭。
赢了她是齊衍的拖累,輸了連齊衍的命也要搭上。
她不怕死,但她怕齊衍死。
“人總是要死的,齊小太醫,如果真的到那時,别為我難過。”她對着齊衍笑。
這是她能給齊衍的最珍貴的東西,要是自己真的不在,希望齊衍想起自己時能高興片刻。
“若你死了,我就去陪你。”齊衍說完這話,朝雲雀眨眨眼,好似是個玩笑。
他心裡清楚,對雲雀他從來都是認真的,當玩笑說出來隻是不想讓雲雀在意。
“你找不到我,像我這種人,是該下地獄的。”雲雀和齊衍撇清關系,不論是不是玩笑,她都不能沾染齊衍。
齊衍僅是晃頭,倒是沒繼續争辯。
他的想法不會因為雲雀的話動搖半分。
雲雀眼見時間不早,開門送齊衍出去。
齊衍在路上還不忘叮囑她注意傷口,他會再來看。
他想着雲雀身上的傷不太好查,他隻好盡力而為。
許是不願面對齊衍的關心,雲雀這次回的倒是早,逃也似的回了大堂。
齊衍看着雲雀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見才轉身離開。
他轉身的瞬間發現佩蘭站在他面前。
“什麼時候來的?你要好好照顧雲雀姐姐。”齊衍想起自己藥箱裡還有山藥糖,那本來是藥給雲雀的,結果來得急給忘了。
佩蘭瞧不上齊衍,跟個愣頭青似的,現在還把她當小孩給她分糖。
“你就是她的情郎?”她不悅地扁扁嘴,齊衍手上的糖也不想要。
“别瞎說壞了人家的清譽。”齊衍不在意佩蘭如何講自己,但不能扯到雲雀身上。
佩蘭打量着齊衍,越看心裡越不得勁,總覺得雲雀眼光不怎麼樣。
“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傷了她嗎?”她懶得和齊衍吵嘴,幹脆單刀直入實話實說。
齊衍看向佩蘭,沒從她眼中看到惡意,但也不會全然信任佩蘭。
“你想要什麼好處?”他認定佩蘭想通過和他示好拿到好處,隻要有所求便能安心些。
佩蘭卻搖搖頭:“我不要好處,他是我朋友,我像她出口氣,但是我出不去。”
這話齊衍隻相信一半。
“你個子小,混出去不容易被發現。”他繼續試探佩蘭。
佩蘭無奈歎氣,看着挺愣頭青一個人,沒想到是個有手段的。
“近日鬧刺客,守衛森嚴我根本出不去,給你交個底,火蟻的事是我幹的。”她不怕齊衍知道,反正齊衍不會說出去,說出去也沒人信。
齊衍的神情在聽到火蟻二字時略有松動,對外傳的消息可沒說是火蟻,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無意間看見父親的方子,本以為火蟻是傳言,沒想到是真的。
“小丫頭從哪兒弄的火蟻?”他轉身便走,不理會身後的雲雀。
“我自己養的,但是不能給你看。”佩蘭無奈歎氣,想着愣頭青果然是個愣頭青。
她為自己剛才看重齊衍道歉。
齊衍停下腳步,依然沒有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