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冷,娘娘吩咐臣來給您看診。”他叩門三聲,看似恭敬等待,實則屏息靜聽屋内的動靜。
陳蘇葉這會正給寒星織圍巾,聽到聲音吓了一跳,立馬将東西收好。
是她自以為的收好,實際上毛線團和織針還漏在外面。
“進來吧!”她端坐在榻上,不想讓齊衍瞧出問題,一雙眼盯着他。
齊衍倒是恭敬,進門前還提了下衣擺,生怕自己失宜。
他站到陳蘇葉面前,想着給人跪下行禮,卻被陳蘇葉攔住。
“不必如此。”陳蘇葉哪裡會真的讓齊衍行禮,傳出去别說柳瑩,要是溫白荷知道還有好?
齊衍微微點頭,拿出看診用的絲帕,真準備給陳蘇葉搭上,隻聽得一句不用。
陳蘇葉當然明白齊衍要做什麼,可她這時候要是讓齊衍看出來,自己還能有活路嗎?
他不知道齊衍醫術如何,但她不敢賭,順便将手腕背在身後。
“我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不需要齊太醫你費心,你來此地,大概是有其他的要緊事吧!”她趕忙岔開話題,生怕齊衍想起來,再讓她放下胳膊。
齊衍倒是不含糊,知道陳蘇葉不願意也沒強迫。
“櫻貴妃來問您幾時可以見面。”他原封不動的将給陳蘇葉聽。
陳蘇葉面色稍緩,但忍不住啧了一聲。
柳瑩如此心急,她隻能往後推脫,想着先去見見寒星再說。
“近日舊傷未愈實在不宜見客,還是再等等。”她想了想補充道:“最少五日後。”
齊衍沒想為難陳蘇葉,見狀直接開口:“雲雀至重傷,那位還要多照顧幾日,微臣估摸着是想先來問問您。”
陳蘇葉明了齊衍的意思,原來不急着見面,五天她都說早了。
但她自己也清楚現在的處境,要是不和柳瑩親近些,難受的隻會是自己。
眼下都說好了,五天就五天吧!
“勞煩你跑這一趟,香蘭送送齊太醫。”她知道齊衍是柳瑩的人,指定拉攏不過來卻還是裝裝樣子。
齊衍行禮,并不受陳蘇葉的恭維。
“臣還要給其他人瞧病,有事您吩咐就成。”他說完往後退了幾步,緊接着走到門口。
臨出門前他得以窺見陳蘇葉藏着的東西。
是織針,可上面的針法,他從未見過,匆匆瞥見也不能妄斷。
他隻好先去任驕陽的居所。
任驕陽無礙,這下總可以不用遮掩,放心給人瞧病了。
但她放心不下柳瑩,說什麼也要跟着去,最後自然被佩蘭阻止。
齊衍沒機會說話,隻得裝作瞧不見。
出門口時,想着用什麼辦法叫住佩蘭,不料佩蘭蹦蹦哒哒的追了上來。
“糖葫蘆!糖葫蘆!”她用眼神示意齊衍跟上。
齊衍和佩蘭走到無人處,佩蘭搶先一步開口。
“上次的事手腳夠麻利的,但是我這次找你不是因為這事,你瞧出雲雀脈象不對了?”她毫不遮掩,知道時辰不多趕緊開口問他。
齊衍點點頭,問雲雀可有法子。
雲雀歎了口氣,說不好妄斷,但她知道出處,希望齊衍以後能跟她合作,二人早日想到法子救雲雀。
“多謝。”齊衍拱手行禮,将一個瓷瓶交給雲雀。
佩蘭打開一看,竟是雲雀的血。
“之前換藥時采了些,放在你這兒更有用。”齊衍知道雲雀擅醫,蠱毒也略有涉獵,要是能用蠱吸出來就更好了。
佩蘭本想推脫,可想起可以用解藥去查驗,便直接收下。
“齊衍,希望你能好好對她。”她再次提醒齊衍。
雲雀對她十分重要,要是齊衍負了雲雀,她可不會放過他。
齊衍勾了勾唇,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當然會照顧雲雀,哪怕沒人提醒沒人威脅也會。
可雲雀遲遲不應,他隻能偷偷照顧。
他走出幾步才想起來,陳蘇葉的事還沒和佩蘭說,于是急匆匆又折回來。
“你去看陳蘇葉的時候,記得給人診脈,我瞧她面色不對。”他告知佩蘭後趕忙回去複命。
佩蘭知道陳蘇葉面色不對,可這事和雲雀有什麼關系?
她不明白,但是對于齊衍的囑托,倒是記在心裡。
而齊衍急匆匆回去複命,順帶着将織針的事情告知柳瑩。
柳瑩心涼了半截,蘇姐姐不會織針,更别提上面齊衍都不認識的針法。
“會不會是胡亂織的?”她搪塞過去,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
齊衍的話将她的希望擊碎。
“雖然不是常見的織法,但是瞧得出來,針法排列有序,是熟手才會的方法。”他哪裡知道她們之間的過往,隻是擔心柳瑩一頭栽進去。
柳瑩身子踉跄了下,巧的是烏桃剛好在人身後,将人穩穩接住。
“你去見見雲雀吧!現在差不多該醒了。”她揮手示意齊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