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葉本來不想說的,眼見香蘭如此,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要是她死了,那位陳蘇葉會不會教導香蘭?或是任由香蘭自生自滅?
她被香蘭照顧過,這會不想看人就這麼死了。
香蘭點點頭,堅強的抹去眼淚。
她要忍住,以後絕對不會再哭。
檢查陳蘇葉傷口時,她又不争氣的掉眼淚。
陳蘇葉無奈,皺着眉頭和人說話。
好在她背對着香蘭,丢人沒被瞧見。
她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有幾次恍惚根本聽不見香蘭說了什麼。
這莫須有的傷口在她身上,也傷害不到她。
她現在十分樂觀,覺得自己疼着疼着就習慣了。
香蘭上過藥之後,她甚至照了照銅鏡。
嘴上是之前太疼了咬的,還有手指上有清晰的牙印,她得想辦法遮一遮。
可她手臂抖得厲害,珍珠粉被她塗了太多,看上去像個小醜。
她又笑了。
笑着笑着眼淚落了下來,白的珍珠粉和紅的胭脂在她臉上劃出兩道疤。
她總算體會到什麼是樂極生悲,勉強站起來後,身上又開始疼。
這次得疼痛和之前不同,她眼前甚至出現了幻覺。
柳瑩還有溫白荷,以及許多她不認識的人對着指指點點。
任憑她大聲呼喊也無濟于事。
她眼前的人沒走遠,香蘭卻被她喊進來。
這次香蘭被吓壞了,看見自家主子對着空氣打打殺殺,臉上畫的像鬼。
她認為主子被鬼附身,立馬找了些糙米朝陳蘇葉丢過去,緊接着朝人臉上噴水。
陳蘇葉被這麼折騰一下,倒是醒神,隻是眼前糊的厲害。
那種被籠罩的無力感消退,她現在能聽到香蘭的聲音。
可她說不出話,感覺舌頭僵的厲害,身子要蜷成一團似的。
香蘭眼見自家主子老實,趕忙給人擦去臉上的脂粉,又給人換了身衣裳。
陳蘇葉腦子裡嗡嗡作響,提醒她需要做的事。
她需要去做任務,去死牢拿獎勵的解藥救自己,不然她會死,被這個藥折磨死。
“嘶嘶——”她諷刺的笑着,可發出的聲音刺耳。
她瞧不見香蘭的神情,隻感覺人在發抖。
“香蘭?”她輕輕喚了聲,帶着少見的謹慎。
香蘭壯着膽子會話,表示自己一直都在。
畢竟主子也害怕,她要是再嫌棄可不行。
陳蘇葉聽見是香蘭的聲音,這才安下心來。
香蘭想要去找禦醫瞧瞧,再次被她拒絕。
“我好多了。”短短幾字她已經咬破舌尖。
香蘭不信,眼下再多說幾句還是和主子鬧别扭。
她隻得先在外面候着,暗歎上天不公。
陳蘇葉并未就此罷手,她強撐着起身走到門口的雪堆裡,撿了幾塊冰,然後擡手指了指房檐上的冰溜。
香蘭不解其意,但還是按照陳蘇葉的吩咐掰下來放入盆中。
陳蘇葉搖搖晃晃的走着,找到個木槌将冰塊敲碎。
她找了一塊幹淨的布,包着冰塊塞進嘴裡。
感覺身子不似之前那般疼,發抖的症狀略有緩解,她開口吩咐香蘭再拿些冰放在門口。
香蘭眼見管用,趕緊學着陳蘇葉的手法敲冰。
弄了兩盆之後,自己守在門外。
陳蘇葉當然不能讓香蘭凍着,立刻打發人回去。
三言兩語下香蘭敗下陣,隻好聽主子安排。
陳蘇葉一晚未睡,身上疼的厲害便用帕子包住冰塞進嘴裡。
帕子輕薄,起不了多大的效用,但即是如此也足夠了。
她在手記上歪歪扭扭的寫着今天見柳瑩,希望一切順利。
才落筆沒多久,便等來了噩耗。
雲雀走路時跌倒,今兒怕是不能見面。
消息是招财來傳的,真假不明反正她今天見不到柳瑩。
陳蘇葉淡淡的回了句知道,接着吩咐香蘭送招财出門。
她隻能安慰自己不是壞事,至少她有時間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
但她明白自己的情況,要是再不吃藥,自己真的要撐不住了。
可要她給洛輕銘賣命,她也做不到,隻好像乞丐一樣搖尾乞憐的活。
她還是不願意。
陳蘇葉昏昏沉沉的過了大半天,直到晚上才開始發癫。
她恍惚間竟用刀子割自己的手腕,清醒時迅速将刀子丢掉。
上面沾着自己的血,舌頭已經被凍傷,她趴在地上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冷靜下來後給自己上藥,順便笑自己包紮比之前熟練。